大汉名曰马武,也是更始帝手下一员大将,擅使两个大铁斧。宛城之战时,此人曾以一敌四。杀其一,重伤其一,逼退其二。
“哈!”马武怒喝一声,两个斧头自左右同时斜切而下。这动作看似简单至极,却是极为刁钻地避开了所有攻击盲区。如此一来,留给敌将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硬接,要么逃开。
耿弇对自己的武艺素来自负,怎可能选择躲避。只见他不退反进,手中长枪狠狠向上一挑。
“锵!”
这一击,两人都没有丝毫留手。耿弇只觉手掌一麻,身形一个趔趄,向后爆退十数步方才稳住。马武亦是如此,两个斧头硬生生被挑开。其动作,比之耿弇还要狼狈。
“这厮好大的力气!”
两道惊叹几乎同时自两人嘴中发出,耿弇提起长枪,其目光再度望向马武的时候,轻蔑之意尽数消失。马武则半弓着身子,眼眸微眯,将两把斧头的锋芒对准耿弇的喉咙。
“谢将军,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与马将军一同动手,杀了他!”刘栍眼见马武也战不赢耿弇,手掌狠狠拍在桌案之上,冲着谢躬大喝道。
谢躬闻言立刻转身,自一名更始军千总腰间抢来一把佩剑,疾步走到马武身旁。
“弇儿,快快退下!”耿况唯恐耿弇逞强,焦躁地大喊道。
谢躬、马武。此二人,皆是当世之名将。耿弇虽强,想要以一敌二,却也绝非易事。
耿弇眉头微蹙,眼眸微眯。虽不愿与这二人交手,可心中傲气使然,却也不愿就此认输。
“哒哒哒…”
清脆马蹄声突然在耳畔响起,由远及近。只见一员大将手持长矛疾驰而来,正是寇恂。其身后,似有数千铁骑紧紧跟随,带起烟尘滚滚。
“伯昭莫慌,某来助你!”只见寇恂大喝一声,竟直接自马背之上站起。尔后脚掌轻点马首,在空中翻滚两圈,稳稳落地,扬起长矛站在耿弇身旁。
寇恂性格内敛,深藏不露。此时故意这么做,无非是想震慑谢躬与马武。
果然,谢躬与马武眼见寇恂功夫了得,其眼眸深处,多了些许忌惮。
“好…好…好啊!耿况,你这是摆明了要与我们更始陛下作对。今日这事没完,你们都给我等着!谢将军,马将军,我们走。”刘栍眼见寇恂勇武,又扫了一眼紧跟在寇恂身后的数千上谷骑兵,心知再想胁迫耿况已然不现实。当下手指指向耿况,一边怒斥,一边自顾自走向郡守府外。
“哎,刘大人,您别走啊,让他们再切磋一下嘛。下官立刻去准备酒席,咱哥俩边看边吃。”耿况见己方占了上风,虎躯一震,满脸笑容冲着刘栍嚷嚷,直将刘栍气得脸色铁青。
刘栍一言不发,灰溜溜带着众人离去。只等走得远了,转身,扫了一眼郡守府,突然咧嘴一笑。那等笑容,略显诡异。
只要李窓能拿下李青山那小畜生,这上谷郡,便迟早是他囊中之物…
单于王城,大单于王宫之中。
新任大单于、年仅七岁的乌达鞮坐在王位之上,嚎啕大哭。匈奴自次王拓拔栞站在王宫中央,目光冷冽地扫过面前一众匈奴将领以及李窓。
地面之上,三十二个麻袋被捆得严严实实,不断蠕动。
“把袋子解开。”拓拔栞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立刻有匈奴小跑而来,恭敬地将一个椅子摆在其身后。拓拔栞一屁股坐下去,用手托着腮帮,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麻袋。
“是。”
不多时,三十二个麻袋俱都被解开。李青山被憋得脸色涨红,刚一露出脑袋便大口喘气。他的嘴唇略微发紫,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腹部那剧烈的疼痛,令得他身体不断颤抖。
“你们,谁是李青山?”
“放肆!我们大…”柱子破口大骂,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又被李青山打断。
“李青山死了!李青山死了!”李青山如虫子般在地上蠕动两下,扯着脖子大喊道:“李青山那王八蛋无恶不作,其人卑鄙、无耻、下流、猥琐、汉奸、走狗、卖国贼!尊贵的匈奴大王,您杀得好,简直大快人心!”
这番话骂的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李青山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反正李青山以后也不打算要脸,还是活着舒坦。
“启禀拓拔大人,此人便是李青山!”李窓忙半跪于地,指着李青山道。
老子特么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什么仇什么怨?
什么仇什么怨?
李青山从未见过李窓,心中将这小白脸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却故作茫然地道:“我怎么可能是那个畜生王八蛋,大王明鉴,你们定是抓错人了!”
李青山被抓的时候刚从地里耕作回来,满脸污垢,一身短打。头顶发簪也被解开,揣在怀里。看上去,还真与那些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
“狡猾的汉人,莫要狡辩。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就是你拿着喇叭在城头嘲讽我们是辣鸡。”拓拔栞慵懒地摆了摆手,一针见血道。
“我日你娘,臭沙壁,吃屎去吧!”李青山见自己被拓拔栞戳穿,也不再掩饰什么。艰难地转过身来,冲李窓破口大骂道。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李窓大怒,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作势便要将李青山砍死。
“等等!我还有利用价值,我有利用价值!”强烈的求生欲令得李青山的神智变得颇为清醒,他如虫子般蠕动着向前,大喊道:“我会造霹雳车,我会造霹雳车!”
李青山很清楚,这些匈奴要真想杀他,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唯一的解释,便是匈奴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
“拓拔大人,这小子油嘴滑舌,不能信呐。还是杀了…”李窓生怕拓拔栞不杀李青山,忙半跪于地,请命道。可还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又被拓拔栞的一声厉喝所打断。
“把这个呱噪的家伙轰出去!”
“是。”
拓拔栞命令入耳,立刻有匈奴上前。拎小鸡般将李窓架起,大踏步走向王宫之外。
李窓本还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神色冷峻瞪着他的拓拔栞,却是极为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拓拔大人,霹雳车的厉害,我想你也是见识过的。称之为战争神器,也是毫不过分。我可以给阁下提供霹雳车的图纸,条件是…马上放了我的手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