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发生变故的同时,郡守府中也是颇为热闹。
耿况盘坐在侧,对着刘栍躬身一揖,陪笑道:“刘大人,是否要喝些茶水?”
“把你的官印呈上来。”刘栍双手环抱胸前,用鼻孔看着耿况,嚣张到了极点。
“呵呵…自然没问题。”耿况轻轻点头,对身后侍从摆了摆手道:“没听见刘大人的话吗?快取本官官印来!”
“诺。”
侍从应命,转身离去。
“耿况,若本官所知不差的话,你似乎有个叫耿峣的女儿。”刘栍得意地抚了抚胡须,眼眸微眯,表情略显淫邪。
“是…”耿况闻言心头一颤。
“本官想纳一房小妾,听闻你女儿长相不凡。如何?耿大人,将她许配给本官?”
“呵呵…小女才疏学浅,怎配得上刘大人您这等人雄啊。”耿况手掌紧握成拳,手臂微微颤抖。脸上却依旧和煦,强堆出一抹笑容道。
“此事,便这么定了。耿峣现在何处,立刻让他来见我!”刘栍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话音略显冰冷。
“刘大人,这…”
“去把她带来!”刘栍站起身,不给耿况半点辩解的机会,怒斥道。
“下官的女儿已然许了人家,恕难从命。”耿况眉头微蹙,手掌下意识向腰间摸去。
“何人?本官这便劈了他!”刘栍手掌狠狠拍在桌案之上,发出啪的脆响,作势便要动手。
“赵王李青山。”耿况怡然不惧,脚掌前踏一步,直视着刘栍。
他虽不愿得罪更始政权,却更不愿将自己女儿推入火坑!若刘栍当真欺人太甚,他耿况也不是吃素的!
“李青山…呵呵…哈哈哈哈哈!”刘栍闻言仰头大笑,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呵呵…刘大人,莫不是被赵王打傻了?”耿况咧嘴一笑,讥讽道。
刘栍虽掩饰的极好,可耿况分明看到了其眼眸深处掠过的恐惧。他之所以大笑,无非是想掩人耳目罢了。
“你一个小小的郡守,怎敢如此跟本官说话,反了你还?”刘栍恼羞成怒,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遥遥对准耿况脖颈。
“刘大人,本官现在可是赵王的岳父。您若将我杀了,日后赵王找您寻仇…如何是好?”耿况将袖袍甩到身后,反踱步向前,故作担忧道。
李青山大败匈奴的故事,早在上谷郡中传的沸沸扬扬。仅三日时间,刘栍便听闻了不下五个版本。对于这个疯子,刘栍内心的确是忌惮的。
李窓所献的计谋或许堪称天衣无缝,可那李青山,明显也不是易与之辈。若他刘栍当真杀了耿况,李窓又没有将李青山擒拿,他绝对别想活着离开上谷郡。
单是那些疯狂拥戴李青山的饥民,便足以令得他万劫不复…
“唉…罢了。若能解刘大人心头之恨,下官愿死。”似是看出刘栍的忌惮,耿况故意摇了摇头。大踏步向前,将胸口使劲往那剑锋之上顶。
“哼!”刘栍悻悻将佩剑收回,冷哼一声。似是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开口补充道:“罢了,你为官虽昏庸,却至少…清正廉明。看你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本官…实不忍下杀手。”
偏房内,耿峣娇躯紧贴在墙壁。她将刘栍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美眸之中,多了些许异彩。
李青山…
“呵呵…刘大人,好气魄啊。”耿况咧嘴一笑,恭维道。可这话听在刘栍耳中,却是刺耳至极。
“大人,这是我们耿大人的郡守官印。”方才应命去取耿况官印的侍从缓缓走进府内,双手捧着一个木盒,恭声道。
“我看谁敢动!”
郡守府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炸响,只见耿弇身披银甲,骑马冲杀而来。
“拦住他!”守在院门外的谢躬大手一挥,下令道。
“诺。”数百更始军一拥而上,将院门挡得水泄不通。
“找死!”耿弇手中长枪轻飘飘扫过,枪尖所及之处,更始军身上甲胄纷纷断裂。数十人瞬间被扫飞出去,歪七八扭躺倒一片,捂着伤口不断哀嚎。
这厮好快的枪法!
谢躬瞳孔骤缩,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疾步向前,怒喝道:“贼将休要张狂,吃某一剑!”
“锵!”
长枪与长剑狠狠撞在一起,令人牙酸的声音伴随有火花迸溅。附近的更始军只觉耳朵一麻,竟是短暂地失去了听觉。
巨大的惯性,使得耿弇的身体稍微向左偏斜了一些。他猛的将长枪插在地上,一个翻滚跃下马背,一脚狠狠踹向谢躬。
谢躬虽扛住了耿弇这一击,手掌却被震得麻木不堪,哪里还有余力再抵挡耿弇的攻势。只听一道闷哼声响起,耿弇那一脚狠狠踹在谢躬胸膛。谢躬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十数米方才稳住身形。
“什么人,竟能接下我两招…”耿弇吃了一惊,眼眸微眯仔细打量谢躬一番。
“弇儿,不得无礼!”耿况疾步走出郡守府,对着耿弇呵斥道。
“刘栍老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向我爹索要官印?”耿弇对耿况视而不见,提起长枪遥遥对准刘栍,朗声道。
刘栍眼角抖了抖,一股无名火起。他咬紧牙关,身体微微颤抖:“好…好啊…小王八蛋,既然你如此放肆,那便去死吧!谢将军,杀了他!”
“诺。”
谢躬应了一声,再度握紧手中佩剑,警惕盯着面前这个年仅二十的银甲小将。
“哈哈哈哈。”耿弇咧嘴一笑,大踏步冲向谢躬。
两人再度厮杀在一起,长枪与佩剑狠狠劈砍。一时之间,火花四起。众人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纷纷逃散。
谢躬不愧是一员良将,他深知长枪最大的缺点便是近身相战。故此,他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始终紧贴着耿弇的身体。
然而,谢躬此次,却是明显打错了算盘…
“游龙十八式!”耿弇怒喝一声,手腕极速抖动。长枪颇为诡异地将谢躬手中佩剑绕开,直接扫向其暴露的胸膛。
谢躬吃了一惊,立刻将佩剑丢弃,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后爆退。再度低头,胸口那黑色甲胄之上,已然多了一道狭长缝隙。
“贼将休要张狂,吃某一斧!”一道炸响在谢躬身后响起,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两个黑斧冲杀而来。
“莽汉村夫,敢与我为敌,找死…”耿弇再不理会谢躬,扬起长枪,静静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