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学第一天开始，你就去操场跑步了，对不对？”
“嗯？”
“当时我和同学在篮球场打球，碰巧看到了，于是我们就打赌，你能坚持多久？”
“你们是太无聊了吗？”王子衿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
王子衿夜跑的习惯从她第一次上中学就开始养成了，肖遥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我后来输惨了。”肖遥想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去年我们也观察过，入冬以后，除了幽会的小情侣，基本上不会有人在操场跑步了，所以才想着以此打赌。但是，真没想到你一天都没有落下过。哪怕有时候会迟一些，但是，全勤啊。”
“你们不会因为这个跟踪我吧？”王子衿这才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们只是每天跑去球场……”
“哦~每天晚上在球场把球拍的咚咚响的是你啊？果然和本人一样聒噪。”王子衿跑步的时候总在想，要是安静一些就好了。
“……总之，服气了。还有老班找人帮忙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麻烦，你却自告奋勇；还有每次排考场的时候，值日生都走了，你却留下来整理桌椅；还有很多课间，你拿抹布擦讲台的粉笔灰；哦，还有运动会的时候……”
“你真没有跟踪我啊？”王子衿突然打断，“观察得这么仔细？!”
“……可能就是在意了之后，会看到更多吧……别人避之不及的负担，你却乐此不疲……”肖遥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充满眷恋。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只不过是趋向他们认为的利、他们认为的害罢了。有些事情，做了才知道是怎样的。只要自己认定了，不后悔，管别人做什么？”王子衿坦言，完全没有被人表白还一通夸奖后的娇羞。
肖遥轻笑一声：“还有，你看，你永远都是这么从容淡定，不管发生了什么，就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王子衿摇摇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什么都不在意的。”
“那你在意谁？”肖遥又试探道。
“我可没说你讲了自己的故事我就会讲我的故事。而且，既然你的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愧是子衿。”肖遥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不能！”王子衿立马又拉下脸，向小区大门走去。
肖遥释怀地笑了一下：“那，晚安，再见。”
鞋子摩擦地面，在湿冷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肖遥！”王子衿喊住他，“我要是你，一定会反抗的。”
“如果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你就永远追寻不到生命的意义。”
“并且从主观证明，你很怂。”
十几米外，肖遥看不清灯光下明暗交织的身影，看不见女孩此刻脸上的神情，但字字珠玑，一个音一个音砸在他心上，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早该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不对，其实是，他早期待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可是，然后呢？
肖遥走在街上，口袋里压着司机的未接来电。长江以北的地区，冷得出奇，却并不是每年都会下雪，而没有雪的圣诞节，更像是一个狂欢的噱头。
王子衿回到家，刚抱着热水袋钻进被窝，就收到了齐橙短信。
“到家了吗？”
“到了。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关心我？（奸笑）”
“谢谢你今天邀请我出来玩，很开心。”
“不客气。”
“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齐橙的句子才码到一半，王子衿接着发了一条“早点休息吧”，把齐橙的“图谋”硬生生憋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