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阁的宫门沉沉地合上了。一晚上折腾下来,已经到了亥时。
王子衿、逍遥依次走进正殿,太子成走在最后,面上极为不悦。
“郡主,你可回来了!”清澜一直守在巧云阁,看见王子衿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澜,你不要紧吧?”
“郡主,清澜无事。我刚回到巧云阁,百里公子就赶到了。只是您那边……”
“当真无妨。清澜,若是你今日在场,事情反而不好办了。”王子衿笑道。
“所以你们寒暄完了吗?”太子成冷声道,把清澜吓了一跳。
在巧云阁,已经很久没有见太子成这么冷淡了。
“哎呀呀,阿成,你看看你,干嘛跟人家小姑娘过不去。”逍遥巴掌拍在太子成背上,好像两个人兄弟情深的样子。
王子衿顺势给了清澜一个眼神,清澜识趣地退了出去。
清澜刚走,太子成就气呼呼地坐下来:“你们两个,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王子衿笑着斟了一杯茶,端到太子成面前,逍遥也不说话,径自坐到了几案上翘起二郎腿,等王子衿先开口。
“我觉得,你可能有两件事情不知道。”王子衿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太子成闻言侧目看她。
摇曳的烛光仿佛把深夜的寒凉都挡在了屋外,映照着王子衿胸有成竹的侧脸,使人格外面红耳赤心烫。太子成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竟没有发现这是王子衿叫人安心的神秘力量。
“第一,燕丹最亲信的幕僚田光,其实是前大司行田江的侄子。”
太子成愣了。
“是真的。”逍遥补充道,“这层关系,我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出来的,因为他几乎就是在燕国长大的,这么多年寄人篱下,行迹不定。想当年……”
逍遥突然止住了,太子成眉眼微蹙。
“说吧。”王子衿轻声道。
“当年王上即位以后,罗列了各种罪名将手足几乎残杀殆尽,田江与王上是异母兄弟,地位不高,从来都是谨小慎微,又在政治上坚定支持王上,这才得以幸免。而田江与田光的父亲是同母兄弟,只是政治立场不同,当年田光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田江受临终之托,将田光秘密送往燕国,也算全了自己的手足之情。”
“……”太子成眉头皱得更紧。
“田江被关押时,我曾去天牢一探究竟,他同我父亲说过很奇怪的一句话。他说:‘别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赢了,还早着呢!’我一开始不明白,直到燕丹来访,我查探那群人的底细,才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第二点嘛~”王子衿很顺畅地衔接上话题,“田碧被关着的时候,后珍珍去探监过一次。”
“这……”太子成万万没想到。
“你以为田碧不足为据,自然不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王子衿补充道,“说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后珍珍这次大摇大摆地行事,一不小心还真的不会在意。”
“她这几年怕是经过什么高人指点过了。”王子衿不屑道,“虽然不再像过去那么嚣张跋扈,可终究还是想与我过不去。”
“所以……”
“所以我们断定,这次借着燕国来使,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田光会如何我们不知道,但是后珍珍一定是想借田碧的手搭上燕丹给子衿下套。”逍遥说得一脸春风得意。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你还背着我以身犯险?”一想起小宫女来报时的情状,太子成还不能把手心攥出血来。
“知道的人越少才越真实不是吗?”逍遥反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只能算将计就计。”王子衿语气平淡毫不在意。
“所以你也不拦着她,任由她这么胡闹?要是出了岔子,有个好歹……”矛头再次指向逍遥。
“我不会让她有意外的。”逍遥敛了神色,字字铿锵地看着太子成说。
“……好,这个账我们之后再算。那衣服呢?你别说你不是故意的?”太子成几乎要咆哮了。
逍遥开始装傻充愣:“衣服?怎么了?我特地准备的,难道不好看吗?我们子衿难道不是穿什么都好看嘛!”
“……你。”
“咳咳——”王子衿咳了两下,打断了两个无聊到人的争执,但心里看到太子成吃瘪还是有那么一点高兴的。
“好了,说说下面的事情吧。”
“是了,如今王上没有发话,燕国那边拒不承认,你打算这么做?”逍遥好奇。
“……要不然,我去同父王说……”
“不,这一次,你必须干干净净地置身事外。”王子衿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我们只要再送一份小礼物,帮他们一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