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王后发话,逍遥就自顾自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姑姑——逍遥看你来啦!”逍遥走进殿内,也不看王子衿,顺势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呦~小遥儿可是稀客——”王后空洞的眼神总算泛出一丝光彩,不动声色地在殿下两人身上游走。
“这不是很久都没有见到姑姑了吗?逍遥甚是想念,故特地进宫来看望姑姑。”
“呵呵~我看小遥儿来见的另有其人吧?”
“怎么会——”逍遥随手抓起几案上的水果啃起来,“姑姑宫里,还能有别人叫我惦记吗?”
王子衿跪着不敢抬头,没有注意到王后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小遥儿来得可不巧了,本宫正在训诫下人呢。”
“当然,这齐国王宫,是姑姑您说了算。”逍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完全一副留下来看戏的样子,王后当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子衿,你可知罪?”王后也不去管他,继续聚焦到王子衿身上。
“奴婢惶恐——不知何罪之有。”
王子衿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大胆!竟敢顶撞王后娘娘!”说话的是王后的贴身女官,中气十足,“来人,掌嘴!”
逍遥不自觉拍了桌子,刚想发作,就听外面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母后且慢!”
太子成三两步走进店里,说完几个字忍不住咳嗽起来。
逍遥松开攥紧的手,恢复了刚才懒散的坐姿。
“我这栖凰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王后自嘲一般笑道,看王子衿的眼神多了一份阴鸷,“成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哦?——本宫差点忘了,成儿你不是还在禁闭中吗?身子骨还没好利索,怎地出来吹风?”
“多谢母后挂怀……咳咳……儿臣并无大碍。只是今日听闻母后召见了儿臣宫里的侍读……想来母后因为儿臣花灯节擅自出宫一事有所担忧,儿臣怕母后错怪无辜,故而赶来——父王那里,儿臣自会去请罪。”
太子成说完这么多话,咳了好久,咳得逍遥眉头直皱。
“呵呵呵呵呵呵~”王后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好啊!你们好啊!”
下一瞬间,王后把大袖一拂,茶盏登时碎了一地,喝到:“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本宫是个废人吗?!”
太子成和逍遥同时跪了下来:“母后(王后娘娘)息怒!”
“你们一个是本宫的儿子,一个是本宫的侄子,现在一个个的,啊,都为了这个贱婢忤逆本宫!你们……你们……”王后气急败坏,站起身来,把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都往三个人身上人,大口大口穿着粗气。
左右的女官都跑上来劝阻:“王后娘娘,王后娘娘身体要紧啊……”
扔了半天,直到手边没有东西可扔了,王后才坐下来歇口气,望着跪在殿下的三人,只有王子衿始终不为所动。
“……”
“唉——罢了,本宫乏了,你们跪安吧。”
“奴婢(儿臣)(微臣)告退。”
直到走出栖凰宫很远,王子衿才发觉自己双手冰凉。
“都退下吧——”太子成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就剩他和王子衿、逍遥三人。
王子衿先行一礼:“今日多谢殿下与百里公子相救。”
“我可什么都没干!”逍遥不羁一笑,转而说到:“就算我们今天不在,王后娘娘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就是想给你个下马威罢了——她可不希望因为你折了她的宝贝儿子。”
“……咳咳。”
逍遥瞥了他一眼,只好转移话题:“这次的事情,毕竟闹得有点大,你父亲在金銮殿上也只好卖卖老脸……”
“……”王子衿入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消息。
“……诶,好啦好啦,我怎么说话都不对,那不说了,小爷我走了,回家练剑去了——”逍遥说罢,一个跟头就翻上了墙檐,又不忘回头叮嘱一句:“阿成!你最近还是悠着点儿吧!好好休养!”
“踏踏”几下,逍遥就在他们头顶上空不见了。
两人并肩走着,空气陷入了安静。
“咳咳……”
“……殿下的伤寒……”
“无碍。”
“……”
“子衿多谢殿下舍生相救……”
“若非我擅自带你出宫,你也不会遇险。说到底,我有责任。”
“王上可有追究此事?”
“咳……父王罚我禁闭,无非是要我好好养病。你无需担心。”
“……”他没有逍遥那么好的底子,却非要跳下去救我,这一病,怕是要很久才好。王子衿又想到王后娘娘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王子衿前些日子还对他不信任自己心有芥蒂,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心有愧疚了。
太子成突然从身上取下一个小香囊,塞到王子衿手中。
“这是太医院特制的,带在身上可以祛除湿气,你身子还没好全,带着用吧。”
“……”王子衿刚要开口,太子成连忙打消她的顾虑:“这样的东西,本宫要多少有多少。”
“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成看见王子衿行礼,不由得皱起眉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要是还有精神,记得给我送晚膳。”
王子衿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太子在和她讲话时,已经很少用“本宫”,而是直接说“说”,除了特别傲娇的时候。
回到寝室,王子衿用小针挑开香囊,发现里面确实放了不少晒干的草药。其中成分最多的是颗粒状的,仔细一闻还有很刺鼻的气味,王子衿观察了半天,发现其为花椒籽。
此外也没什么特别。
王子衿这才又将香囊缝好,挂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