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晚，星空寥廓，夜风习习地吹过帝都五环外的村庄和田野，平息了末夏的炎热。
王子衿和齐橙趔趄地走在学校广场上。
“明明小一码干嘛还要穿嘛！”齐橙嗔怪道，搀着王子衿的手却是一点也不愿意松懈。
“哎呀~人家想玩一下嘛~又没有别的办法~”王子衿颤颤巍巍站在轮滑鞋上向前挪动。
王子衿还记得小时候轮滑鞋刚火起来，她缠着爸妈非要买一双，过了一个月就抛在脑后了。没想到上大学以后，体育课还可以选修轮滑，她这才提起了兴趣，想起来借了舍友的鞋子过一过瘾。
“你放手！你放手！没事没事，我可以滑起来的！”
“那我放手啦？”
“嗯嗯嗯！”王子衿小鸡啄米。
“那我真放手啦？”齐橙手指离开十公分的距离，快速移动到王子衿的前方。
“哎哎哎——”下一秒王子衿就直接扑棱进齐橙怀里，被稳稳当当接住。
“你看看你——这次我可不会再放手啦！”
两人打闹着，干脆直接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静静的，一抬头就是四野星垂。
“橙。”
“嗯？”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呀？”
“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
“你为什么会不在？你去哪？”
王子衿笑了，看向漫天星河：“你知道，意外总会有的对吧？”
“没有。我不听。”齐橙任性地捂住耳朵，又放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王子衿宠溺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你不许想！”
“你先听我说嘛！”
齐橙皱了下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妥协了：“好吧，你说。”
王子衿缓缓开口：“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要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我手机密码你是知道的。告诉我的朋友们这件事情。”
“第二，有时间的话，帮我照看一下我爸妈。”
“第三，”王子衿顿了一下，“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王子衿说得云淡风轻，只因一切平淡而美好，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这样的事，只是突然觉得，提前嘱咐一下也不错。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齐橙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震颤的事情，就好像真的生死离别一样，只能断断续续地哽咽：“我不答应你——”
“啪！”手术室的门再次合上，齐橙呆呆地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
“喂！”王子衿的舍友碰了碰齐橙，他这才反应过来，抹了把眼泪。
“一定会没事的。你……坐下来等吧。”
“嗯……肯定……没事的。”齐橙两眼空洞，思绪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急诊室的走廊里挤满了男女老幼，所有的交谈声，都掩盖在消毒水的气息中。
“给爸妈打过电话了吗？……”齐橙问道，现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打过了。要做手术，还是授权你签字。”
“……我知道……你……”
“橙。”
“我在呢。”齐橙伸手把王子衿抱在怀里。
“你会不要我吗？”
“傻瓜，这辈子都不会发生这种事。”
王子衿拍拍齐橙的脑袋，挤出一个笑容：“那就签字吧。”
“谢谢你，橙。”
“咔嗒——”手术室的门又开了，齐橙的泪痕挂在脸上已经干涸。
没有人说话，空气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就等着那一纸宣判。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麻醉过后送到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