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钱砚所处于的房间看起来有一丝熟悉,正是刚才司源栖打破了小瓷瓶的地方。
不过此时,钱砚站立在屋内的正中央,面色稍显阴沉,全无刚才在屋外的轻松之色。
钱砚微微低下头,茶色的发丝垂落,遮掩住了双眼,过了许久,再次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钱砚的唇瓣几次开合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如此几番之后,垂在身旁两侧的手微微握拳,右手似乎还握有什么东西,他并没有特别的用力,似乎十分在意右手里正握着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钱砚一人站在原地,左手紧紧地握拳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一些暴起,可钱砚却是依旧低垂着头紧紧地握住双手,对于左手传来的痛感恍然未觉一般。
过了一会儿钱砚松下了手中的力度,刚抬起头想要转身向门外走去之时,却在猛然间停住了转身的动作,只见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竟在突然间出现了一把木椅之后,一时间,瞳孔微缩,脚下的动作顿时停住。
木椅上坐着的人双腿交迭,宽大的黑色袖口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此时白火羽正捧着一个格外熟悉的白瓷杯,杯中的热气缓缓飘散,模糊了俊美的面容,消散在空气中的阵阵白气带走了阵阵余温,却无法带走他眼底的淡然平静,全身皆被一件黑色复古长袍且绣有繁复银色纹理包裹,然而脚上却穿着一双看上去极为朴素的黑色布鞋,但若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那黑色的鞋面上竟绣有些许深灰色的图案,若不是戏看定然不容易发现,耳侧一头乌黑短发微微垂落,修长的脖颈被黑色的立领包围,领口处还缀有银线缠绕的盘扣,周身飘散着平静而淡然的气息,此人正是玉肆之主白火羽。
看着面前的人,钱砚心里复杂难言,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就像是一个犯了错不知该如何向家长解释的孩子一般。
简直和小?一个样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深吸一口气后,强装淡定地向前踏了半步,但在看见面前那人淡淡的眼神之后,立马就缩回去,脸上整理好的笑脸顿时一僵,视线向四周飘忽着可就是不敢向白火羽看去。
钱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却依旧不见白火羽有什么动作,心里头顿时一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散,挺直腰背站立在原处。
看样子是要完了,钱砚心里这么想到,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心里也是一阵苦涩,明明这力量属于自己,可却不能用,还真是憋屈。
看白老板这样子,这事儿怕是不容易揭过去了,还是先认错比较好。
再次挺了挺自己的腰背,却是让算不上高大的身躯看上去更显修长了一些。
咬了咬牙,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认错的话语,觉得没有问题之后,右手紧了紧,感觉到了手中物体的质感,心里稍稍感觉到了一点安慰。
可就在钱砚刚要开口之时,原先坐在木椅上的白火羽却突然间站起了身来然后将手中的白瓷杯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见白火羽突然这番动作,一时间钱砚想说的话语再次憋在了口中。
然而对此钱砚却没有丝毫不耐,心里反而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再次低下了头,不敢看着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火羽。
白火羽微微垂眸,见眼前一副做错事小孩子模样的钱砚,看着钱砚头顶微微翘起的发丝,平静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无奈,却并未有所言语。
只是抬起了左手,宽大的袖口也随之他的动作向后滑落,接着白皙的手腕再次显露出来,可是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内此时却出现了一个盖有红色瓶塞的白色瓷瓶。
“接着。”一道平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响起,钱砚愣愣地抬起了头,正好就与其对视,反应过来后,连忙伸手接过了白火羽手中的瓷瓶。
看着手中那个眼熟的瓷瓶,两人并未多语,但钱砚心里十分清楚这是用来给自己疗伤的,果然不管自己在旁人面前隐瞒的多好,在白老板面前却永远无处躲藏。
丝毫不敢用力捏住手中的小瓷瓶,尽管钱砚的心里十分清楚这个瓷瓶是十分坚固的,就凭自己现在力量想要捏碎它还是十分困难的。
突然间脑海中回想起了,刚才司源栖为了帮自己将一个与这个极为相似的瓷瓶扔了过来的场景,那个瓷瓶却在刚接触到那一阵灰色烟雾之后便应声破裂。
然而钱砚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司源栖还只凭借了物理力量便摔碎了一个这样小瓷瓶。
就在钱砚发愣之时,突然一道白影自眼前快速划过,待钱砚反应过来之时,却感觉到手中一空,手中原本拿住的瓷瓶已然不见了踪迹,瞬间钱砚便反应过来了那道白影的真实面目,果然不出所料,只见一个圆球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两只爪子捧着那个几乎与他那雪白毛色快要融合在一起的小瓶子,异常欢快地甩着自己的长尾巴。
钱砚一时间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跳得十分欢快,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牙关,后槽牙用力地磨了磨,却还是觉得不解气,看着那个在桌子上摇晃得异常得意的死白球,又想了想往日里他和自己作对的场景,一时间感觉恩将仇报也不是不可以。
一个眼神就瞪了过去,可是那个死白球却好似完全没有看见一般,依旧摇晃着自己的长尾巴,两个小爪子死命地扒拉着那个红色的塞子,钱砚暗道不好,别忙,向着那个是白球的方向冲去,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边的司源栖在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之后,那个瓶塞终是被打开,顿时一股独特的清香便萦绕在了鼻尖,司源栖的眼神亮了亮。
钱砚原先有着一丝丝顿痛感的腹部,在闻到这股独特的清香之后,那一处的钝痛得到了些许缓解。
似乎是察觉到了钱砚已经快要到自己的身边,连忙灵敏地闪过滚圆的身体,后爪猛地用力向空中弹去,接着两个小翅膀一挥便快速地消失在了钱砚的眼前,四下寻找后并未发现那个死白球后,顿时,钱砚的面色黑的简直快要滴下墨水一般,心里暗想到:最好别让我抓住你,否则,清蒸红烧油炸爆炒可由不得你。
躲在暗处的司源栖见钱砚再次黑脸,心里止不住的痛快,但在看见一旁的白火羽后,笑意顿时收了一些,一时间繁杂是思绪开始萦绕心头。
看着眼前这么多年了依旧像是孩子一般打闹的两人,白火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左手再次一翻,果然又一个小瓷瓶出现在了手中,接着向前走到了钱砚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去照看着小?。”
钱砚被拍的一懵,紧接着连忙反应过来,再次接过那个熟悉的小瓷瓶,心里有些奇怪地想着:白老板这是在赶我走?
心知想了也没用,也就没说什么,心里也是有些担心自己小弟,于是忙道了句:“是。”
接着便转身走出了这件屋内。
白火羽见钱砚走出去之后,再次转过身,冲着一处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淡定地开口道:“出来吧,吾想要问你一些事情。”
司源栖并不意外白火羽能够发现自己躲藏的地方,自己也正好有些事情想要问他,于是便爽快地显露出身形,向着他飞了去,两爪捧着那个小瓷瓶,可原先被打开的瓷瓶此时却又被那个红色的塞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将两爪捧着的小瓷瓶放在白火羽的面前,规矩地站立在地上,尽管司源栖胆子大但是在这人面前还是要保持恭敬地,毕竟一个能以一己之力创一大隐秘势力的人定然不可小觑,尽管他看上去十分的年轻,但外表往往最会骗人,以如今的这般境地司源栖不敢打赌他会帮助自己。
玉肆虽然为肆,但却不是无偿售卖的,那些代价有些或许是微不足道然,而有的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就要了你的性命,然而只要经过玉肆之主熠卿先生之手的生意无论大小皆是圆满完成,这让一些道上之人不免唏嘘一番,可这玉肆却持着中立态度,全凭玉肆主人的心意接生意,一些被拒绝接单的大家族在恼羞成怒之时,竟对其暗下杀手,可就算是这样第二日不见的却只有那些杀手,显然,玉肆之主定然不简单。
玉即为欲,只要你想要的,付出一定的代价皆可以得到,这是玉肆定下来的宗旨。
司源栖也是玉肆这么多顾客之一,想了想自己付出的代价,又想了想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之后,心里多了一丝释然,不过是人身匆匆三十年的光阴罢了,我司源栖要的起!
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人身的寿命居然只有这么点岁数,想想还是觉得蛮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