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苍老的声音如同引线一般,一句话结束,数十个之前那样的烛台挨个点燃了,瞬时整片空间灯火通明。
这下子,林川才观清了这地的全貌。这像是小一号的大殿,但仍是出乎意料的大,足以容纳两三百人。之前发生的那幕,林川与那金面人只不过占了这大堂的入口处的一角。再往上分别还有两段路,路与路以台阶为间隔。眼尖的人可以发现,第一段台阶数为九,第二段为五。
其中引人瞩目的是,最深处正中那一个约有两米的朱漆方台,上间摆着一张上等紫檀木制成的雕龙座椅,不光如此,整个座椅刷满金漆,看得金碧辉煌,十分大气。
其下左右共设有九张坐席,奇怪的是这些坐席一无雕篆,二无喷漆,更无一使用上等木材制作,和为首那金漆龙椅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坐席上有三人,二人分别入座席中左右,一人立于右手席位这人的身后。
这身后之人二八佳龄,面容姣好,一双眸子像是偷了天地灵气,显得格外耀眼,引人注目,这人自是十天不见踪影的襄铃儿。
除了襄铃儿外,剩下两人皆是生面孔,猜来眼下这三人便是这山上真正做主之人。
“老五,带他上前来。“
那面具人应了声,走到林川跟前。这人走近,林川才发现这人左袖间空空如是。这人居然,居然没了一只胳膊。
也不理会林川的惊讶,直接右手抓住林川背后衣领,三步并两步来到坐席前,将林川扔到中央,随后坐到左手边第三个位置上。
林川抬起身子,自是先瞟向襄铃儿那边。
眼瞧着右手席位上,一人头发稀疏,面呈老相,脸上堆满皱纹,看起来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奇怪的是,虽说这人这副模样,身子却不躬不偻,而且就四肢健壮程度,恐怕就是林川这个大小伙子都比不上。
再瞧左手边一人,不得不说这人和王铁头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虎眼豹头,皮肤黝黑,一部钢髯,从两鬓连到额下,好似钢针铁线。唯一不同的是这人嘴角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直接延到了左眼下边几寸的地方,很难想象到底受了怎样的伤,才会留下如此伤疤。
林川仍打量着,右手边那白首之人站起身来,离开席位来到林川跟前。将缚着林川双手的绳子解开,一边解一边可开口道:
“你是什么时候看破的?”
人家待之以礼,林川也没有放肆,站起身来颔首以示恭敬,遂即说道:
“我倒是没看出什么,只不过从被带走那一刻,我就有一个疑问,什么人能瞒过一山寨的人摸到我这来?“
林川顿一顿,偷着看了眼坐席上剩的二人,随后继续说道。
“说实话,这十日里,能走动的地方,我大致都走了走。我了解到,我这屋子附近住的皆是寨上的老幼妇孺。或许放在其他山寨上,老幼妇孺算是累赘,算是,宣泄淫威的工具,可你们不一样。”
那白首之人任着林川讲,自己回身到坐席之上,好似刚刚的举动消耗了他很大的气力,此刻整个后瘫在座椅上,闭目凝神细细地听着林川的话。
林川讲到这停下来,看着眼前诸位,尤其看向襄铃儿。
“你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是那酷似王铁头的人开的口,声音如瀑坠水面,那暴烈却有深沉的音色,让林川转过身子,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群老幼妇孺在你们眼里,我看到的是尊重,是宠爱,是真的如同自己家人一般。相信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该是你们最为看重的底线,轻而易举地被人做手脚的话,你们也不用混了。”
听林川的话,那苍老之人睁开双眼,颔首一笑。
“铁头,铃儿等人少年心性,自是不知收了你这来历不明之人有多大要害。可我老人家却不得不防。无论铃儿定给你的三道考核还是今日这一出,皆是老夫的意思。你可知意欲何为?”
“自是怕我是哪路的奸细吧,可我当真失了记忆,不认识什么杨庆之。”
林川耸耸肩,话都讲开了也没什么好顾及,而且他说的也没半分水分。
这老人没接林川的话,自顾自地讲到:
“这计划本有诸多不妥,比如说你先前提到的位置,再如铃儿提前把时间泄给你,这些在定计时,可皆是不容出现的纰漏。可就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计策还是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可知为何?”
听这话,林川心里稍稍有些窘迫,本以为自己甚善观察才破了人家的局,却没想到这都是人家算计好的。
见林川半晌不说话,那白首之人大概也明白,就继续说。
“我们寨主有识人之明,他肯留下你,底细什么的大抵是没多少问题的。可我作为二当家,一是得将隐患彻底除掉。二嘛!我这个人呢,就爱和那家伙做对,把他看中的人难为住了,可不是一件快事。“
林川听来也是头皮发麻,谁知道这些天,底下竟然有这些事发生。
“别一副这个表情,难为完你,自然是会给你些补偿的。你一男儿家,跪拜一同龄姑娘总会抹不开脸,我替你做主,拜我门下,由铃儿传授你武艺,当然既然拜了我,我也会帮衬着你一些。古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今日你拜我也是添了份因果,今后传你武艺,希望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