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算来,自己来妖界也有好几月了,生活起居吃穿,时霖都替自己办置的极其妥帖。
重要的是,这山上有多了一间木屋,这可是自己与时霖亲自动手完工的。
现在自己就躺在这木屋的床上翘着二郎腿,哼了哼小曲,曲调不错,干脆起身打算小调一一记录下来。
刚提笔写下第一个音符,门外似乎传来什么动静,算算时间,该是时霖回来了。
荆落笑着放下笔墨,刚走到门边,就觉什么一股强大的气息将门从中而破。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双脚离地,脖颈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得喘不过气来。
“冰儿,快住手!别伤害他!”
难受的要死,窒息感这么强吗,时霖的声音,这是幻觉吗?
在荆落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时,呼吸突然顺畅起来,随即双腿连同身体深深的与大地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咳咳……呼,呼……”荆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努力的加倍呼吸着,双手还抚着自己的脖子,面颊因呼吸不畅憋的通红。
“荆南,你没事吧?荆南,荆南。”耳边又是时霖着急而又关心的话语,随即手臂传来熟悉的温度。
微微转头,果然是时霖,还带着一脸担忧,这个人怎么就这般好看,连同忧伤时都这般可爱。
“你笑什么,你没事吧?”
“小生在想,霖儿怎么生的这般出尘脱凡。”荆落笑笑,脸上的红色也因呼吸到新鲜空气而渐渐消失。
“霖哥哥,你不觉得该向我解释些什么吗?”夹杂着闹脾气的别扭女声在上空想起。
随着踏入的步伐,面前被阴影遮盖。
荆落转头看了过去,这女子肤若凝脂,朱唇皓齿,身材修长,云鬓高耸,一袭紫衣飘飘若飞。
等等,这女子也生的一双狐狸眼,像极了时霖的双眼,但她的瞳孔却整个都是紫色。
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憎恶……难道刚刚是她想杀自己!
乖乖,蛇蝎美女啊!
好在有时霖,否则自己就得不明不白这样死了。荆落忍不住感觉后背一阵阴寒,默默吞了吞口水。
“冰儿,我知道你讨厌人类,可荆南不一样,他是我救命恩人。”
冰儿?时霖唤她冰儿。
这黑发紫衣,这女子是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义妹—魔界右护法千冰羽。
荆落听无名山的一些小树妖说起过,时霖这位义妹是由魔气幻化而来的九尾狐狸,生性傲慢,敢爱敢恨,生平最恨人类。锁魂鞭一舞,十里修罗场。
没想今竟碰上真人了,当时和小树妖聊过后,自己还问过时霖来着。
那时时霖说千冰羽懂事可爱,喜欢撒娇来着,还说他们平时不会来妖界的,所以不会有事。
荆落觉得自己听见的就是两个版本,天上地下啊。
不管怎样,他绝对相信时霖,所以也就没放心上了。
但……
今天这情况,这脾气如果都算好,那时霖眼里还有性格不好的人或者妖魔吗?
“霖哥哥,你怎么那么傻,人根本不可信。你难道忘了你那断尾如何而来,你难道忘了你几次三番差点被剥皮。”
一番关心的话生生被表达成了责骂,荆落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高傲。
“我记得,可这些与荆南无关。”
“呵,就这连脸都不敢露的人。霖哥哥,人心险恶,你小心着些。”随即转过头来恶狠狠的望着荆落,警告着,“要是你胆敢伤我霖哥哥一毫,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不会不会。”看着这要把自己吞了眼神,荆落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阵风呼啸而过。
“好好好,冰儿,我知道你为我好。”时霖说完转头冲自己笑笑,似乎再说不必担心。
看样子时霖自然也懂千冰羽的脾性,强行的带离了话题:“对了,你怎么想着来我无名山了?”
千冰羽脸上的冷漠似乎弱了,嘴微微有点嘟起:“怎么,霖哥哥不欢迎,我就不能是因为想霖哥哥来的吗?”
这态度,这语气,这转变,是在撒娇吗?!
这……这变化,前后也太大了吧,差了怕是不止一座山。
这根本就是俩人啊,一体双魂?不可能,这绝对是精分。
荆落算是真正了解为何自己听到的版本不一样了。
“你啊,我还不了解吗,是遇见阿倾了吧。”时霖笑笑。
千冰羽随即努了努嘴,小声道:“前几日是遇见倾哥哥了,再说我也想霖哥哥了嘛,倾哥哥整日追着嫂子后面,都好久不来找我玩了,霖哥哥也忘了我。”
“怎么会,我就你这一个妹妹呢。”时霖笑笑,一脸宠溺。
这笑容,就算知道这是他妹妹,荆落也觉得有些吃醋,心里不是滋味。
时霖对自己也很温柔体贴,但那种温柔带着小心与讨好,而面对千冰羽时,那完全是自我放松的。
“霖哥哥,我们去孟婆姐姐那玩吧,你也许久没去了吧。”千冰羽笑着,脸上能开出一朵花来。
这女子本就生的干净利落,对着时霖时笑的又纯真无邪,还别说挺好看的。
可一想到那看自己的眼神……
荆落尽量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曾想人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拉着时霖就往外走了。
“等等,冰儿。”时霖笑着拉住人,转身对着一旁一脸落寞的荆落走来。
停下吧,忘了自己还在。自己可不想再被那女人记起,那种窒息感虽说不来为何感觉熟悉,但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好吧,时霖还是站在了自己面前,手脚显得有些踌躇,“那个,荆南,我妹妹冰儿,我们……”
“去吧,我等你回来吃晚饭。”荆落笑笑,面上依旧从容大方,伸手将时霖身上的白衣理了理,“注意安全。”
“好。”时霖红着脸应了一句,转身朝千冰羽走去。
对视那一瞬间,荆落看到了千冰羽眼里深深的敌意,还带着不屑。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荆落突然不害怕这女子了,甚至隐隐觉得她的双眼不该是这样的。
看着两人在前方原地消失,荆落耸了耸肩,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不知为何有点落寞。
转身就看见那损坏的至今还躺在地上的门框上。
“看来又要辛苦一下午了。”
说着开始动手。
从来不觉得时间这般漫长,荆落坐在门前石梯上,一手撑着头。
除了这座山,自己哪也去不了,就连平时自己的吃穿都是时霖一手操办的。
荆落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累赘,若是在人界,至少他可以养活自己吧。
坐在门口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这段感情究竟能维持多久呢?
他知道时霖喜欢自己,把自己照顾的可谓无微不至,可他能感觉到时霖对自己的迁就与小心翼翼。
那是害怕。可时霖究竟在怕什么,怕自己只是一时兴起随时会离开吗?
自己就这样让他觉得不安吗?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他记得有一次时霖好像对他说过,希望他能像丢开过去一样丢掉这面具,至少在两人独处时,自己能坦然与他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