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隽和宋芸蓁到清凉居的时候,李拙已经在了,正坐在正厅与王妃说话。
双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互相见了礼。
“来了,快坐吧。”荣王妃的脸上挂着笑,吩咐下人摆饭。
“我还琢磨呢,你大哥最近事忙,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吃过饭了,今儿倒是巧...”
荣王妃本想说宋芸蓁来得巧,正赶上李拙大中午的回来取东西,又衙门事不多,可以留下来吃个午饭,结果两个事稍微一联系,就觉察到了异样。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这么巧的事。
宋家三姑娘是在他们去过白马寺之后,常常被李隽挂在嘴边的,而那次之所以会去白马寺,还是李拙提议的。
她可不记得儿子什么时候跟佛祖如此亲热了。
综上所想,荣王妃觉得事有蹊跷,不免深深地看了宋芸蓁一眼。
“母亲,您要说什么?”
李隽见她突然不说话了,还有些奇怪。
荣王妃“哦哦”了两声,立刻恢复如常,“我说今儿是个好日子,走走走,吃饭去。”
“表哥,我特地为你熬的参鸡汤,加了松茸,最是补身,你要不要趁热尝尝?”
赵嘉秀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李永了,让人传信说见一面,李永也总说事多不见,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未经允许就偷偷登了门。
李永的表情不大好,阴沉着脸,没动碗筷。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要来我这里,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赵嘉秀被质问,心里忐忑,只得拿出平日里擅用的妩媚手段,走到李永近前撒起娇来。
“表哥,人家也是好久没见你,很想你,所以才...”
“很想我所以才背着我搞出藏地喇嘛那一出?”
李永黑着脸打断她,赵嘉秀心里“咯噔”一声,她之前就怕李永误会,果然还是应了。
“表哥,你怎么这样想我,藏地喇嘛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要相信我啊!”
看李永冰封似的表情便知他是根本不信的,他一把甩掉赵嘉秀勾着他的胳膊,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端,“你对那个位子有多渴望,我怎么会不知道,赵嘉秀啊赵嘉秀,这回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有了藏地喇嘛的箴言,你就真的能当成这个皇后了,可笑。”
“什么意思?”
“你以为父皇是那么好诓骗的,藏地喇嘛说谁有皇后相,谁便能成为皇后吗,他又不是大日如来真身,况且事关国母,那便是国事,大蜀的国事又怎可让区区外邦操纵。”
说到这里,李永气得不停的用手指点戳桌面,越来越激动。
“而谁最有可能娶到你,这还用想吗,我母后是你的亲姑母,我是你的表哥,除了我还能有谁,父皇定是以为我们一起做了一场戏妄图浑水摸鱼,你的自作聪明差点毁了你我的前途,也连累了我母后,现在她也被猜疑是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在后宫的日子定是不好过了。”
赵嘉秀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不免跟着急躁起来,“表哥,我敢对着皇天发誓,这事绝对跟我没有关系,若有半个字说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李永冷笑一声,“你现在发誓有什么用,谁会信你的话,现在满京城恐怕都在等着看你我的笑话了。”
赵嘉秀一脸的恐慌,“表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娶我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给你了,你若不娶我,我只能...只能去死了。”
说到这儿,李永才有了一点心软,不提别的,只说在那方面,赵嘉秀可比他屋里那些无聊的木头皇妃侧妃的要好上许多了。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李拙那里,兴许还能靠她探听出点儿有用的信息。
于是原本冷硬的态度稍有缓和,“嘉秀,不是我不想娶你,而是你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你的事,父皇生性多疑,最厌恶下面皇子们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不择手段,除非是他主动认可,否则谁敢越俎代庖。”
赵嘉秀原本还对所谓皇后相的箴言沾沾自喜,可现在这种情况,箴言反倒成了鸡肋,她也成了烫手的山芋,李永在没有真正入主东宫之前,是不敢说娶自个儿的事的。
那她该怎么办,自己已经及笄,若再耽误下去,延误了议亲的好时机,将来的事又怎么说得准呢。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如李永所说,皇上并不在意什么皇后箴言一说,那自己岂不是真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了。
想到这儿,赵嘉秀真是对那个多嘴的藏地喇嘛生出无限的忌恨来,白白毁了她走的好好的一盘棋。
“表哥,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表哥我好怕不能嫁给你,表哥...”赵嘉秀伏在李永的怀里嘤嘤地哭,使劲往外挤眼泪。
李永拍拍她的肩膀,缓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现在也在想办法,嘉秀啊,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也想跟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为了你我的将来,你现在得帮我一件事。”
闻言赵嘉秀抬起头,带着哭腔的问,“什么事?”
“李拙被父皇派去北边,名义上说是督军,可我看没那么简单,恐怕是另有目的,我需要你去帮我问清楚,另外,最近一段日子,李拙跟老二走得有些近,你去吹吹风,不要让他走错了路。”
想起李拙在刺客剑下救了李智的事,李永就恨得牙痒痒,如果那一剑真的刺中了,除去了他的心腹大患,他现在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担心,皇位必然唾手可得。
现在好了,李智因为刺客的事,被父皇安抚,赏了不少金银珠宝,还在朝上公开说他办事得力,可堪大任,这下风向标立刻转到了李智那里,许多见异思迁的墙头草便都投到他的门下去了。
备受冷落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李永强迫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将来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