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孩被纱布包裹着额头,点点血渍浸湿了白色的纱布。有股艳丽的色彩。旁边的女人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男孩。男孩低着头接过。明新瞬间感受到了女人对他的反感与唾弃。是刻意为之故意表露出来的态度。
“如果你们同意提出诉讼的话,我会想办法联系其他受害者一起惩治”
“没什么可以惩治的,你请回吧”
被打断话的明新,喉间藏了蚊子似的嗡嗡乱叫,瘙痒难耐。“如果,你们都不反抗的话。以后这种事例还会持久性的发展下去的”
女人冷眼相逼,毫不客气的与明新对视。“我是律师我比你清楚,更比你能清醒地看懂你们警察的计俩”话语里满是怨怼和嘲讽。明新皮肤有点火辣辣的,正是不想被这火浓烈的炙烤,他才要做这些的阿。
“是啊。所以阳游该变了。总要有人先做出表率后,其他人才会肯跟上去阿”
女人眼中的怒火随着明新好似事不关己的语态彻底着了起来,她真想扑上去给眼前一脸正义凛然的明新一耳光,好彻底打醒他。让他可以不用这样轻松的说话。她越加讨厌警察了。这种感觉比以前更加强烈。
“阳游每个月光是校园暴力就有好几起。并不是每一位受害者家属主动选择了沉默。是学校是警察局是淫乱的世界把人性这玩意琢磨透了,然后恶与恶联合在一起组成卑鄙的恶势力,就只会欺负弱小且还有一点良知的人。每个受害者挣扎到最后一步只能忍气吞声,为还活着去努力妥协。时间长了,那些曾经受过伤害的人便在一定的年纪后也变成了加害者。这就是阳游的轮回。越是讨厌什么以后便会成什么样”
削了皮的苹果脱落在手掌处,有种屠杀的触感刻印在掌心。男孩吃惊的抬起头,愕然地盯着母亲发红的脸。肿胀的眼皮与眼中的红血色,很狰狞。如同话语间那般袒露。清清白白,透彻地让人心里面极为不舒服。明新颔首,不语。因为觉得没资格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谁都可以看的见的东西,实际上每一个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受到的创伤并不是惩治了那些恶就能够使他们轻易解脱的。那种心灵上的苦难稍不留神就跟随着皮囊过上了一辈子。明新看了看男孩,男孩深深低着头,不知所措地摆弄着手中削过皮的苹果。连苹果都没有勇气在陌生人面前吃下去的敏感胆怯,让明新的心瞬间被吊着打了一顿似的。一个曾获得大奖的钢琴神童,眼睛里该生出多么生龙活虎地自信阿。明新急迫的想要找回它。虔诚地目视着女人充满疲惫的双眼,柔软化了女人眼中的悲戚。“我今天既然来了,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不会后退也绝不回头。你们相信我”
明新第一次迎合人,努力表现出该让他们能够接受的姿态。想要做成这件事,首先自己先要对自身做出该有的调整。
女人无视明新的虔诚与决心,淡淡地语气像是为了赶紧打发了他“如果你能聚集所有关于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且他们能同意你的方法,我也会在联名状上签下我的名字”
“行”
男孩见明新执着干脆的神情,大大的眼睛里有股沉着的坚定。倔强的不易改变。男孩心底有了期盼。对良善的渴望都赋予在了明新的虔诚里。
明新走在路上,抽着烟。看着车辆来回在眼前穿梭,心里面有些怅然。原本他就想挑起校园暴力的危害,然后从花夏那边入手,进而调查姜木。他总觉得南方的失踪没那么简单。但是这一箭双雕的法子很难实现下去。光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利益关系都很难避讳的开,那些人才不会袖手旁观呢。叹气。还是想法子做正事要紧。脚步坚定地往那处嘈杂,潮湿的巷子里去。
明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女孩,身上脏兮兮的白色短袖,宽大而不合身。眼睛里有着向死而生的颓废,挺丧的姑娘。
“阳琪对吧?”明新查过每一起校园暴力的参与者资料。面前贫困潦倒的姑娘,家境极差。受到的迫害也极为丑恶。
“嗯”冷淡的回应。
“我是来帮助你回学校的”
“用不着”眼中的凌厉使明新打了个冷战。“我是自愿退学的”
“只要你提出质疑,我可以帮你拿回公正”
阳琪沉默的盯着明新,明新淡然地回视她眼中的冷意。“啪”门被关上了。明新没有再敲门,直接走了。想是又把他当成半路上截小红帽的大灰狼了吧。也是,没谁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后又能迅速地大大咧咧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毕竟,恶的威力能把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击垮。美好此类的东西都会随着灵魂的跑神。渐行渐远。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有点无味儿。今天的明新像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些日子。那副状态。那模样神似如今的赵德森。让明新格外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