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送来两支竹箫。
江晓生急着表现自己的本事,先开始表演。
“江公子我爱你!”
“江公子真棒!”
台下不少春烟阁姑娘都尖叫呐喊,为江晓生加油。
“哼。”江晓生眉毛扬起,蔑视的撇了一眼唐义,本以为唐义看到自己的人气会很气馁,没想到唐义却正与公主眉来眼去,两人眉目传情,好不羞怯。
江晓生脸色铁青,愤愤的挥手,朝台下大吼道,“都他妈的闭嘴,好好听。”
台下姑娘们都吓得不敢吱声了,有几位刚才还称赞江晓生厉害的男士则一脸尴尬。
江晓生整整衣袖,端起架子,开始演奏竹箫。
刚一开头,箫声即直冲云宵,声音响亮拉长,展示出演奏者高超的气息调整能力。
一个高潮未过,第二个第三个长长的亮音震破耳膜,台下众人纷纷鼓掌。
江晓生面露得意,这还不算什么。
他将气息来回调转,箫声忽高忽低,其间江晓生熟练的利用各种高难度的技巧,专门挑各种曲子里最难吹的部分来演奏,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箫技高超。
公主也被江晓生的技术所吸引,她秀眉微锁,并不是因为萧声有多么好听,而是开始担心唐义怎样能战胜江晓生。
曾有许多知名的男士在她面前展示萧艺,江晓生的技艺算是上等的了。
有些调子甚至她都无法演艺的如江晓生这般熟练。
箫声如杂技翻跃,众人只觉百转千回,不停鼓掌叫好。
一曲完毕,江晓生不停喘息,擦了擦额上汗,台下已哄成一团,众人纷纷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有几个姑娘更是扯开轻纱,露出大片美肌,大胆的示爱江晓生。
“哈哈哈哈。”
这些反应江晓生尽收眼底,对众人挥手致意,他很满意这种反响,因为他几乎将此生所学的本事都用在了这场比试上。
唐义缓缓走到台前,侍女忧心的把竹箫递给他。
“不用比了,江公子这次赢定了。”
“就是,听完江公子的箫声,别人吹的根本入不了耳朵!”
“下去吧,别丢人现眼啦!”
台下竟有人哄唐义下台。
唐义闭目轻叹,不理其它任何人的声音,动情的只对公主道,“这首曲子叫《最后的莫西干人》,送给可爱的公主。”
公主惊喜的差点惊呼出来,此时的唐义在她眼中比世上任何王子皇帝还要闪耀,简直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她下定了决心,即使唐义输了,她也只肯单见唐义一人。
唐义不理台下的哄闹,平静的吹奏起这首跌宕起伏的乐曲。
很快,众人都停下了哄闹,因为箫声似乎将他们带进了一个画面感极强的世界。
那是一片荒野,点点炊烟处,是游牧民族的家园。
男人们放下刚刚打到的猎物,任由孩儿们骑上他们的肩膀,女人们则一边做着美味的佳肴,一边微笑着看着家人在身边欢闹。
平静又幸福的生活,从箫声中一丝一缕的编织出来。
忽然,尖厉的箭哨破空刺来。
锋利的铁箭穿透了孩子们幼小的胸膛,鲜血染在了怀抱着他们的父亲身上。
怒吼声,尖叫声,哭喊声,打破了原来平静的荒原。
男人们拿起武器,奋力反击。
但敌人的力量却百倍于他们,他们的反击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悲哀。
即使是这样,整个民族的男人,没有人放弃,所有人将生命当作武器冲进敌人的军阵之中。
当皎月像平常一样挂在星空中间时,荒原上只剩下无数的尸体和落在尸体上的秃鹰。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从父亲身下艰难的爬出来,抹去脸上的鲜血。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
他只是默默的抱起父亲的长刀,那是比他还高的刀。
带着爱与恨。
男孩与刀,渐渐消失在敌人的军营方向。
箫音随着男孩弱小但坚仞的身形,消失在跟平常一样的月色之中。
男人们眼眶红了,拳头紧紧握着,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莽国人是如何对待龙国的无辜百姓。
女人们抱在一起呜呜的哭泣,她们不忍去想男孩的下场,但又忍不住对最后那一丝生存的希望牵肠挂肚。
侍女清泪两行,萧音中的世界抵到了她的内心最软的肉,战争与死亡,她与公主都是最惨的受害者。
公主的目光对唐义已经充满了感激与渴望。
她被唐义的箫声彻底征服了,不仅仅是剖开了自己的心事,她听出了唐义的慈悲之心,她现在只想冲进这个男人的怀抱,好好诉说自己的故事。
江晓生竟也流泪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受思想控制,唐义的箫声让他无法自拔。
“啪。。啪”
有人开始鼓掌。
“好!好!”
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开始鼓掌,他们听不出唐义用了什么技巧,但音律不就是为了让人身心感动,或欢喜或悲伤的吗。
“太好了,这是我听过最感动的音律。”
“太感动了,真是终生都难忘。”
“没想到唐爷竟是被商业掩盖的音律天才,真是看不出来。”
众人议论的声音让江晓生惊醒过来。
他明白自己败了,但他竟说不出原因。
技巧上,他胜过唐义百倍,但音律中的那种感情,他却从来没掌握过,今天他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高人。
能通过音律感染人的情绪,让人产生共鸣,而他卖力的技巧如今像杂耍一样,变成了中看不中用的花把式。
唐义用一首萧音,击碎了他多年的自信,还有他骄傲的资本。
江晓生心虚得不敢再跟唐义讲话,只是幽怨的望了公主一眼,愤愤的下台跑出了春烟阁。
侍女舒心的微笑道,“请唐公子与公主一起品茶吧。”
公主已经兴奋的起身,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与唐义私下见面的时刻。
唐义却并没有动。
刚刚走进春烟阁的郭武,风尘仆仆,正对他招手。
唐义转身,欠然道,“不好意思公主,在下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这次就不喝茶了。”
众人在台下大为惊叹,他竟然拒绝了国色天香的公主,要知道有多少人撞破头皮都得不到这种机会。
唐义实在不好意思再抬头看公主,但郭武带来的消息牵涉到雷河的生命安全,他必须立刻处理。
他缓缓退到台下,与郭武迅速消失在春烟阁的门口。
舞台上的公主委屈无比,掩面哭泣着跑回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