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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着的代价

北城区,广场

巨大的人流不断涌入广场,天空愈发阴沉,越来越多的平民不断向着行刑台前挤去,只为看一眼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贵族们被吊死模样,吐一口痰,再转身离开,将这当做与别人的谈资,他们表面上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可内心却从未这般愉快,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不知谁在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守卫急忙赶来查看,发现了正前方躺在地上、全身不断抽搐的贩奴人,绿色的印记爬满了他的全身,开始时他嘴边还在嘶吼着,可不一会便没了声响,守卫伸手去测他的鼻息,发现贩奴人已经凉透了。

“出什么事了,都围在这里干嘛?”守卫后方,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华丽长袍的青年大声喊道,他身旁的护卫们在人流中强行开出一条道来,青年随即下马向守卫走去。

守卫看清来人,急忙将路让开,毕恭毕敬的对着青年答道:“这里突然死了个人,大人。”青年闻言目光向尸体看去,陡然间眼中充满了惊奇,他大声对着守卫吼道:“立刻把人群疏散开,不许任何无关人员停留在这里,千万别引起恐慌。”说罢便用地上的一张破布将尸体盖上,此刻他心里胆颤不已,这个贩奴人的死法竟和瘟疫区的人一样,毫无疑问,贩奴人死于瘟疫,还是死在了广场,这个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如果一个处理不好,瘟疫可能就次扩散开来,北城就完了。

青年沉思着,等他回过神来,周边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的人已尽数被守卫遣散走了,一个看似守卫长的人急忙跑到他的身旁,轻声说道:“大人,我们已将广场封锁,将人都疏散开了。”

青年点点头随后焦急询问到:“你们知道谁先发现他的吗,又有什么人和他接触过吗?”守卫长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抱歉,大人,我的人和我通报说发现他时,他就已经死了,当时人流太多,守卫没有注意谁先发现的他,也没看到他和谁接触过。”

“一群废物,现在立马给我去查,瘟疫区以外的地方出现瘟疫,这件事绝对不简单。”青年随后又对着守卫长一阵呵斥,守卫长头都不敢抬起,边上的守卫见状都不敢上前。

过了一会,青年似是发完了火,指着剩余铁笼子中要被贩卖的奴隶说道,将这些人带入地牢,严加看管,他们可能也染上了瘟疫,随后轻抬右手,他的手背上迸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守卫长抬头看到了光芒中一个火焰的纹身,青年轻喝一声,手心竟喷出一阵猛烈的火焰冲着尸体扫去,一阵黑烟过后,贩奴人的尸体化作了一片焦土。

青年对着守卫长又叮嘱两声,便立刻上马急匆匆的向着远处奔去,守卫长咬了咬牙,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情绪,过了好一会,脸色才没那么难看,他轻声招呼着守卫过来,与他们交代了几句,守卫们连连点头,随后打开铁笼,将剩余的奴隶们都抓走了。

当晚北城区有名地头蛇的贩奴窝点便被守卫捣毁了,而这里的地头蛇,那个镶着大金牙的老头被守卫活捉了,正在他绝望之时,他忽然看到平日里一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守卫长也在其中,他正要喊守卫长姓名,却感觉肚子上有一股凉意传来,他亲眼看着在守卫长的示意之下,他身旁抓着他的守卫,竟一刀割开了他的肚子。

这一切洛自然是不会不知道的,他此刻正拉着卡莲向隐蔽的小道中走去,怀中的幼鼠探出了白花花的脑袋,把卡莲吓了一跳,不由得愣住了,洛轻轻抚摸着幼鼠的脑袋,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破布,使劲的擦着刚刚与贩奴人握过的手,随后又拿出两颗打火石,默默地将破布烧掉了。

在森林中时,洛偶然发现幼鼠嘴巴似乎能分泌一种特殊的液体,无色无味,只是一滴整条河中的生物便尽数死去了,在它们的身体上布满了绿色的印记,那印记洛可太熟悉了,在瘟疫区中他曾无数次的从染上瘟疫而死的人身上见过,他想起了那些冒险者对这怪物的称呼,“瘟疫巨鼠”洛轻轻在心中念到。

但他似乎不会被这液体影响,他这样接触都未染上瘟疫,他忽然想起从鼠道中逃出时被戈蓝救过一命,恍惚中他看到那医师给他灌下了一瓶绿色的药剂,那似乎治好了他的瘟疫,大概是那瓶药剂的原因吧,瘟疫对他也无可奈何了,那瓶药剂似乎还在缓缓改善着他的体质,逃亡的半个月内,他的个子又涨了一头,洛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不会被轻易认出了,所以才敢溜回卡奈城。

在与贩奴人握手前,洛偷偷地将幼鼠分泌的液体倒在他的手心,那个剂量,贩奴人必定会暴毙而亡,所以他才会快速拉着卡莲离开的,避免别人的怀疑,想到这里,他将幼鼠摁回了怀中,拉着卡莲的锁链便要继续向前走,可此时卡莲却一动不动,直挺挺的站在那,洛回过头来,发现她正盯着自己。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买我”卡莲带着哭腔问道,她绝望的低下了头,洛压低了声音,尽可能不让她认出自己,缓缓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觉得你长得有几分姿色,而我可认识个好地方,他们专门高价收你这种女孩。”

“你做梦!”卡莲咬牙切齿的对着洛吼道,接着使劲的拽着挂在她脖子上的铁链,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卡莲竟完全拽不动,眼前的男人安然的站着,死死拽着锁链,任由卡莲如何拖拽,都纹丝不动。

卡莲折腾了好一会,才筋疲力尽的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铁链,她的口中仍不断咒骂着眼前的男人,虽已无可奈何,她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

忽然,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洛缓缓拉下了长袍,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你是?!”卡莲见过这张脸,就在半个多月前,在她的主人府上,在她还是女佣的时候,她曾服侍过他,那个主人从瘟疫区救回来的孩子,可是只半个月不见,他竟长这么高了,而且他不是孤儿吗,哪来的这么多金币。卡莲满脑子的疑惑,刚想开口向他询问。

这时洛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说道:“人多眼杂,我们先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再说。”说完洛重新拉上长袍,向着前方没人的走去,卡莲这次不再抗拒,任由洛拉着自己。

很快两人便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道,洛缓缓把锁链放下,回过头看向卡莲,卡莲盯着洛急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我?你从哪拿到那么多金币的?”

“金币是我捡的,我买你只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消息,戈蓝医师为什么死了?”洛淡淡的答道,随后将目光对准了卡莲,卡莲自是不相信他这套说辞但她还是思索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明明和平常一样的,当时主人叫我在他身边坐一会,然后卫兵们就冲进了房间,他们将主人打晕后,抓了出去,似乎想在在房间里找着什么东西。”说道这里,卡莲忽然停住了,她看着洛缓缓问道:“他们都说戈蓝医师密谋反叛公爵,才被公爵处死的,你相信他是那样的人么?”

“信与不信,那都不重要了,戈蓝医师已经死了。”洛毫不犹豫的答道,忽的他看到卡莲眼底的闪过一抹悲伤,话锋一转问道:“你在城里还有家人么,你还有能去的地方吗?”

卡莲木讷似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从小就被卖给了主人,早就不知道家人在哪了,除了主人宅邸,再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可那里已经被公爵抄没了。”

洛一言不发的从口袋中拿出了贩奴人给的钥匙,靠近卡莲,小心翼翼的将牢拷打开,同时从口袋中取出一袋钱包递到了她的手上,淡淡的说道:“你是个自由人了,这钱包里有一百枚金币,现在你想去呢就去呢吧。”说完洛便掏出了那份购奴公文,将它撕了个粉碎,便要转身离开。

卡莲用微弱的声音却叫住了他,洛回头看向卡莲,她神情窘迫,似是在内心下定了什么决心,冲洛开口喊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侍奉你的,会很听话的,我真的无处可去,你能收留我吗?”

洛刚想开口拒绝,毕竟他自己都没个定所,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做什么,他只是想知道能否从她身上问道医师的一些消息,而且她确实对自己也还不错,不论那是不是戈蓝对她的要求,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仿佛要将他杀死,他站不稳脚跟,向前重重的摔去,恍惚中卡莲抱住了他,洛疼晕了过去。

一道闪电划破了乌云密布的天空,紧接着是雷声,随后瓢泼似的雨点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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