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浩数了好一阵绵羊后,还是睡不着,也许是对航行远海的不安,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无法进入睡眠状态。这种兴奋状态,他很久都没有感觉过了。
出海前几天,郑世浩已经告诉母亲,他要出远海去打渔,可能一个月后才回来。母亲知道郑世浩要出海后,良久都没有说话,最后点点头表示赞同。母亲给郑世浩准备了很多食物和一些海上用的药品,千叮嘱万叮嘱,让他保重身体。
郑世浩突然感觉母亲开明了很多,不会像以前一样管他管得那么严格,读小学初中的时候,自己只要出个远门或者一个上午没回家,母亲都会挨家挨户去找,生怕自己丢失了。现在,母亲倒是淡然,自己出远海也没有做任何反对。有时候,郑世浩感觉母亲跟几年前的那个母亲有些不同,尤其是那种母爱的气息让他感到陌生,可是他又渐渐习惯了身边的母亲,之前那个母亲的气息离他越来越遥远。
入夜,整个航海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稻田里的青蛙蟾蜍和野地里的蟋蟀不知疲倦地唱着歌儿,不时又传来几声野鸟的鸣叫,在属于它们的时间里,它们肯定要纵情歌唱,就跟人类在白天做着各种活动一样。
郑世浩静静地听着青蛙和蟋蟀的叫声,感觉这不是催眠曲,而是妨碍他睡觉的噪音。其实,是他心里莫名烦躁,还有出海前的紧张,都让他的身体处于兴奋状态,而睡眠时需要放松身体,这样子才能及时进入梦乡。
既然睡不好,郑世浩就掏出莱恩留下的伯莱塔92F手枪,拿在手里反复把玩着。肖海琛在上次击毙了那四个黑衣杀手后,就把枪还给郑世浩,两人又在莱恩的口袋里找到两个弹匣,现在这把枪一共有30发子弹,在危险的时候用来防身,那是绰绰有余了。他准备带着这把手枪出海,以防万一。
玩了一阵子手枪后,他感到无聊,就拿出父亲的航海日志,看着父亲记录的各种航海奇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他感到疲倦了,就关了灯,慢慢地合上眼睛,心里数着绵羊。
第二天醒来,他一看放在床头的手表,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为了这次远海航行,他特意买了一块防水的手表。昨晚太累了,既然调到五点半的闹钟也没有叫醒自己。他拿起闹钟一看,原来闹钟响铃的开关没有拔下去,怪不得一直没有听到闹钟的响声。
他骂了一句该死,赶紧穿好衣服,跑到浴室去,做了个简单的洗刷后,匆匆喝了几口粥,就背着登山包跑向渔港。一路上遇到一些邻居,看到郑世浩背着一个大包,都以为他去旅行。郑世浩也来不及跟他们打招呼,直奔渔港。阿四叔肯定在渔港等得骂娘了,咱和他可是约定好六点钟在渔港会面的。他一边跑一边想着应对之策,脑子转了几圈后,还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为自己的迟到做借口,直截了当说自己睡得晚点了吧,被骂就被骂了。
当郑世浩跑到渔港时,隔着几百米就看到阿四叔站在渔船边抽着烟,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比他高了将近半个头的男人,看那身形,郑世浩就猜到是谁。他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很是感动,眼泪几乎要涌上眼眶,迈开大步冲上去。
阿四和肖海琛看着满脸大汗,不停地伸舌头喘气的郑世浩,有些好笑。阿四叔首先发难了:“你小子,终于醒过来了,还舍不得暖被窝吧,也不看看现在都到什么点了。”他指着手腕上的手表对郑世浩说。
肖海琛伸出手给郑世浩擦了一把汗:“浩子,是你要出海的,不是我们要你陪我们出海,你这不守时的习惯,那可要改一改了,不然,以后有的你吃亏。”
“该打,我自己惩罚自己。”郑世浩伸手在自己脸上啪啪打了两下,见肖海琛也提着一个背包,惊喜地问:“哥,你决定跟我一起出海了?”
肖海琛点点头:“是啊,打虎亲兄弟,老弟出海找父亲,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呢?”他见郑世浩脸上有疑问,接着道:“至于工作嘛,我提交了停薪留职的申请,咱出去混个一年半载不是个问题,回去之后还可以继续工作。”
郑世浩喜上眉梢,伸手击打了肖海琛的手掌:“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哥俩一起出海有伴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阿四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后生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啊,不准备上船了吗?时间可是不早了。”
三个人解开绑在系船柱上得缆绳,先后登上渔船。一声汽笛响后,渔船庞大的躯体排开海水,缓缓地驶离港口。此时,渔港是车水马龙,归航和出海的渔船在狭窄的海面上互相交汇,从出看下去就如千百条竞相逐浪的大鱼,这千帆竞发的场面甚是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