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辽州奉阳城,四季楼。
四季楼,是一家酒楼。可别看它名字起得好像挺是那么回事儿似的,但是实际上它地处位置偏僻,生意十分惨淡。平常时除了些住在附近的老主顾外,也就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去它那里吃饭。不过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好像对于有没有客人光顾,生意赔没赔本儿,根本就毫不在意。每日里,四季楼都是早早的开门迎客,然后再早早的关门打烊。要知道,就像他家这样做生意的。不说整个大南朝吧!就说满辽州,估计也就它家这独一份儿。
不过,就在今儿一大早,这四季楼顶楼的‘天字一号’的雅间儿竟然被人给‘破天荒’的订了出去。
“得嘞~最后一道,诸位的酒菜可都齐活儿了啊。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小的可就先不打扰各位大人了。”这边小二的话刚说完,便是见到半空中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碎银子直接落在了他的手里。
随后便听到了一个油腻腻的嗓音道:“我们要谈点正事儿,不希望被人打扰。”
酒楼的小二当下是眼珠子一转,然后就赶紧弯下腰来,拱着手笑道:“得嘞~小的这就下去,诸位大人吃好喝好。回头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再喊小的一声就成。”话说完,他便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这房雅间儿,跟着走之前还特意地将这里的房门给紧紧的带了上去。
“不知朱大人此次邀我二人前来,可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吗?”周猛的眉头微皱,像是有些十分不解的样子。
何棉在一旁也笑呵呵地紧跟着这个话茬儿问道:“对,对啊!不知朱大人此次召我们前来,是所为何事啊?”
须要先知道的是,像周猛与何棉他们这种六扇门的基层官吏,平常可以说是很少有机会与六扇门的一州管事说上什么话的。当然,也就更别提像今天这般面对面的吃饭喝酒了。所以啊,要说没什么事情吩咐他们,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哦?怎么?听二位兄弟的意思是...我朱志光就不许在平常里关心关心自己的下属啊?”
何棉连忙站起身给对方倒了些酒水,“哎呦!朱大人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啊?我们兄弟俩能有机会得您亲自吩咐,那是您给我们面子。哎!周猛,你说是不是啊?”
周猛没有搭言,反而仍旧是静静地看着朱志光的那双促狭的小眼睛,像是在等着什么下文。
这边何棉见到如此尴尬的场面,不禁也是突然没了言语,在干咳了两声后便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好!二位兄弟果然不愧是我朱志光看上的人才!有胆识!有机敏!呵呵~好!是真好啊~”随后朱志光不紧不慢地扫视着周猛二人道:“其实本官今天找你俩来,确实是有两件极为重要的大事。而这其中之一,便是为了二位兄弟的升迁而来。”
“升迁?!”周猛与何棉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只见朱志光嘴角微微含笑,仿佛是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一般,“不错,正是那升迁一事。说起来...二位兄弟应该是在我那师兄的手下都做了好几年的追风捕头了吧?须知道,像你们两人这样要能力有能力,要资历有资历,要功劳又有功劳的老人,而今却还在这‘追风捕头’的位置上干挂着的...可真就没几个啦!碰巧,咱们辽州最近刚刚有两个城的追风总捕收到了上面的调令,责令他们在一个月后立即前往其他的州城任命。可要是这样的话,那本官手下的追风总捕可就是出了两块大大的空缺了啊!呵呵~相信话说到这份儿上,二位也就不需要本官再明说什么了吧?”
周猛不禁与何棉对视了一眼,而后他忽然看向了朱志光问道:“是我们头儿跟您这么建议的?”
朱志光听到这话后不禁又眯起了他那双促狭极长的小眼睛,“你觉得呢?”
“这...”周猛有些为难的说道:“好像有些不太符合规矩吧?”
“哼!规矩?”朱志光说着就缓缓地抬开了他的眼皮道:“怎么?你是觉得本官身为六扇门辽州分部的一州管事,还不如他罗开山一个小小的追风总捕说话来的好使?”
“哎呦~朱大人您说笑了!”何棉赶紧在桌底下踹了周猛一脚,“这当然是您说话好使,您说话好使啦!呃...这样!咱们先暂且撇开这个升迁的事情不谈。就像您刚才不也说了吗?一共是有两件极为重要的大事要找我们兄弟二人。只是不知...这第二件大事儿是?”
“简单。”说着朱志光便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湛蓝色的小瓶子放在了桌上。
不过何棉这时候却是傻了眼,只听他张开嘴询问道:“这是?”
“巫蛊阁的蛆蝇散。”朱志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哦~巫蛊阁的蛆蝇散啊!啥?!巫!”本来还不咋在意的何棉突然惊叫一声,跟着又把他的嗓音死死地压了下去,“巫蛊阁的蛆蝇散?!不是吧?大人!”说到这里,何棉是一脸苦涩的将他的后背死劲儿的往后面靠了靠,“这...大人。您,您这是啥意思啊?”
就在此刻,那旁边的周猛也是眉头一紧,一脸凝重地看向了朱志光。
朱志光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酒,随后放下酒杯,看向了对面的两人。
“我要你们帮我偷偷地杀了罗开山!”
狠戾地嗓音就像是一把带了锯齿的利刃,径直地插进了周猛与何棉的心底!
砰地一声!周猛拍桌而起,“朱大人你开什么玩笑!谋杀朝廷命官?那可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就算我们罗头儿有什么再大的过错,那也应该整理证据,上报六扇门总部,由神侯大人亲自定夺吧?而今,朱大人你却想找我们兄弟俩悄声无息的就处决我们大哥。试问,这到底是上面的意思,还是你朱大人自己的意思?!”
“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朱志光说的很坦然,就像是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事成之后,你们不仅仅会仕途高进,并且每人还都会得到一万两的银票作为奖赏。当然,若是你们不肯做的话,也可以。那...就当我朱志光从来没有找你们谈过此事。如何啊?”
周猛咬牙切齿地看着朱志光的眼睛,而后冷哼一声:“何棉!咱们走!”
“啊?哦!”何棉回过神后赶紧站起身道:“好!咱们走!”
就在周猛两人打算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朱志光忽然又蹦出了一句。
“周猛!想想你那常年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吧!就凭你每月的那点俸钱养家糊口还可以,但若是想再买那些昂贵的药材,恐怕是早就入不敷出了吧?还有何棉!你娘子没嫁给你之前,你是怎么答应她的?还记着吗?就凭你如今这小小的职位,还想给她父亲翻案?怕不是想多了吧?哼!我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关门,就在这家酒楼彻底地关门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你们!过期不候,回去好好想想吧!”
“老周,可别冲动啊!”何棉看着周猛脸色阴沉的样子,不禁连忙按住了对方想要拔刀的手。
周猛转过头,满眼通红的看了一眼何棉,“咱们走!”
......
夕阳西下,秋风飒飒。
此时的朱志光笑盈盈地冲着他对面的两人突然来了一句。
“呵呵~我就知道,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狗屁江湖义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