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已深,命不久矣?”廖子轩没想到尤神医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顺着尤神医地目光,廖子轩不禁看向了守卫队中被押解着前行的罗开山。
“不会吧!老酒鬼,你忽悠谁啊?我看他面色红润,气息粗壮,完全不像是个中毒之人啊?”
尤神医冷哼一声:“你懂个屁啊!老夫我先前在这大门口与他们相遇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当时因为大丫头的事情,所以也就无暇顾及。而今再遇,老夫敢断定那人一定是中了剧毒,没错了。而且那剧毒就是来自‘巫蛊阁’的慢性毒药,蛆蝇散。此毒药不发作的时候,中毒之人基本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发作起来,便会让他全身每一处都疼上一天一夜,直到他浑身上下所有的肉都被蛆虫吃干净为止。而那些吃饱了的蛆虫则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化成蝇虫飞走,最后只在那原地里留下一副完整的白骨。”
“啊~”廖子轩顷刻间恍然大悟,“我知道!我知道!我曾在你的《玄医录》上的‘毒药篇’里看过这种毒药的介绍。可是...书上不是说这种毒药有一个特别大的弊端吗?那就是下毒之人必须得用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去不间断的将毒药送入被下毒者的腹中才可以吗?这期间一旦中断,此毒就会前功尽弃,进而被中毒者慢慢消食掉的。而真正能做到不间地去断下毒的,除了被下毒者身边极其信任的人外根本就。啊~”说着说着廖子轩竟然又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跟着还打了个莫名地冷颤道:“咦~果然啊!这帮江湖上的人实在是最可怕了。”
尤神医看着对方这副作态,顿时不仅气笑道:“咋?臭小子,咱俩不是江湖上的人啊?”
廖子轩赶紧抖了抖他的双下巴道:“你可拉倒吧!老酒鬼。咱俩最多也就算是江湖边边角上的人!可跟他们不一样。”
“嗯~你小子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尤神医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好啦~咱们也走吧!老夫我那壶酒还落在客栈里呢!得赶紧要回来才行啊!唉~也不知道店小二给没给老夫存着......”
廖子轩见着尤神医转头就要离开,不禁诧异地上前问道:“哎哎哎!我说老酒鬼,你这不打算救人啊?”
“啥?救人?”尤神医不禁愣了一下,而后冷笑一声:“你看老夫我很闲吗?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去喝壶酒来的痛快呢!走啦!”
廖子轩却是有些不解地站在原地喊道:“可‘医者父母心’这句话不是师父您说的吗?”
尤神医听到这里,身影骤然一顿,而后转过身满眼冷漠地看向了廖子轩。
只见那血红的霞光下,他们师徒二人的衣衫被凛冽地寒风吹得是哗哗作响,难以停息。
“哼!臭小子,知道这时候叫师父了?呵~就看在你这次那么懂礼数的份儿上,那为师今天就再教你一句话,叫做‘江湖险恶’。你要知道,咱们师徒俩虽然只是这江湖边边角里的小人物,但那也算是江湖中人。既然是江湖中人,那就应该懂得什么叫江湖规矩。有些事情能不碰的,最好不碰。有些人能救的,也最好不救。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你又知道你救了他之后,又会得罪多少人,死多少人吗?呵呵~别拿为师之前说的‘医者父母心’来搪塞我。这句话,对于寻常百姓,自然好用。但若是对上了江湖,那便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寻常百姓是人,江湖中人也是人啊!寻常百姓分好坏,江湖中人自然也分好坏啊!”廖子轩不甘地反驳道。
尤神医苦笑一声,“好坏?呵呵,好坏之分哪有那么容易界定啊。寻常百姓就算是坏人,为师救一人,也许就可以让他在生死之间幡然悔悟,进而挽救一个家庭。可若是江湖上的人呢?他们在为师看来就都是不知悔改的赌徒,为师救了一个,他还会去赌,进而也许就会毁了一个,甚至于是更多的家庭。徒儿啊!江湖纷杂,人心险恶。既然他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江湖,那他就要做好有一天会惨死他乡的觉悟。如果他都没有做好这样的觉悟就踏进了江湖的话,那他只会死的更快!记住,不要把你的同情放到江湖人的身上,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值得你的同情!当然,他们也不想你去同情。”
“那若是江湖上的人都恳求到了咱们的面前呢?也不救吗?就像郑家姐妹那样,师父您不也救了吗?”
尤神医当下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若是你说的那种情况。为师心情好呢?觉得这人可救,我便会施以援手。但若是为师心情不好呢?那他就是真菩萨转世,我也不会相救。反之,为师心情好呢?这人就算不可救,我也会救。但若是为师心情不好呢?那他就是恶鬼在世,以死要挟,我也都不会相救。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是要看为师心情的。至于你说的郑家姐妹?那是因为我有着非救不可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你如今还不需要知道。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为师自然会相告于你的。”说完,尤神医便是转身离去。
廖子轩站在后面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尤神医的背影,然后就赶紧追了上去。
黑云城城主府,审议堂。
“禀告城主大人,犯人已经带到!”
魏伯听到此声,便缓缓地睁开了假寐的双眼。
随后,他静静地打量了几番那站在下边的两个犯人,不过他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罗开山的身上。
“给他们松绑吧!”魏贤低沉且苍老的嗓音,虽然听起来没有多大地力度,但却是令人在冥冥之中感到一丝威严!
守卫长一惊,便立马着急地上前说道:“不可啊!城主大人!若是给他们松绑的话,难保他们二人不会突然暴起啊!”
魏伯呵呵一笑,“放心吧。他们不会的。更何况,以老夫的武功来讲,就算他们突然暴起恐怕也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城主大人!”守卫长当即就转过去命令道:“给他们松绑!”
等到罗开山两人被松绑后,魏伯又说道:“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老夫有点事情想要与他们单独谈谈。”
“城主大人!”守卫长张嘴便是要说什么,可不想魏伯只是一个眼神便叫他赶紧转了话锋,“是,小的明白!”
很快的,那守卫们便一个个的都退了出去。而就在此时,魏伯也终于又开了口。
“呵呵~大南朝六扇门的人?”
罗开山当下便回答道:“正是。”
魏伯点了点头,跟着又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了罗开山两人的令牌看了起来,“来我这黑云城,所谓何事啊?”
“追捕一个通缉要犯,他名叫燕是非!”罗开山紧盯着对方说道。
“哦?”只听魏伯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你们应该知道我黑云城的规矩吧?”
“知道。黑云城之内,不许闹事。否则的话,就按照黑云城城主大人的意志来处置。”
魏伯忽然目光一凛,当即就冷笑道:“所以是谁给的阁下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城里闹事!”
面对质问,罗开山浑然不惧地答道:“身为大南朝的追风总捕,那自然就是大南朝给在下的胆子!”
“好!”魏伯向着罗开山投去了欣赏的目光,跟着忽然站起身说道:“老夫可以给这个面子,但这个面子绝不是看在你们什么大南朝的脸上,而是看在你的脸上!记住,咱丑话可说在前头!想在我黑云城里搅风弄雨的,那肯定不行!而老夫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也就只有让你们守在黑云城的外面等候。届时,你们什么时候等到了那个通缉犯出城,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动手抓人!否则的话...那可就别怪老夫我不给你这个面子了!”说着,魏伯一把就将那两个令牌掷向了地面!
噗嗤一声!两个令牌就整整齐齐地插进了周猛脚前的地板之内!
罗开山丝毫不为所动的盯着魏伯,而后说了一句。
“那他要是这辈子都不出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