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嗨到12点半才回家,洗了澡倒头就睡。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我已经站在迟到的边缘了,再加上公司那个倒霉的打卡机还会送出一个两分钟的小助攻。可是,我最近仿佛在转运的边缘游荡,到达公司门口的时候刚好9点。
群龙无首的不知所措后,依然是百无聊赖的看着文章。大概快十点的时候,马总风尘仆仆地到了公司,放下东西就招呼大家上楼开会。我发现这家公司和我的公司完全不是一个套路,我自己的公司是两个老板来的比谁都早,这家公司是除了邹总外,剩下几个带总的来的一个比一个晚。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吕主编离职了,这30篇文章怎么弄。似乎是之前的工作经验和上次采访的表现,我一下成为了全村的希望。再马总的追问下,我不得不拿出来一个不算太周全的计划——一篇一篇文章地过,有问题直接改,虽然特别笨,但是还算有效。
会议刚结束,我就收到了吕兰的一条微信:上位了吗?看着这条微信笑了笑,心想:要上位早上了,我还是先把辞职信校对一下吧。
然而,一个上午的时间告诉我一个道理,三个臭皮匠不一定顶个诸葛亮,但是绝对能气死一个诸葛亮。大概就是小时候看的那个动画片里的故事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路依依还好,知错就改,改了再犯,千锤百炼。但是林美,似乎执拗地有些过头,一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态度,在语法和描述的错误之路上一路超速。一个上午的大好时光,我们就解决了半篇文章的问题,而且还弄的林美不是很高兴。气鼓鼓的包子脸上,连褶子都被熨平了。
吃完饭,马总悄悄地问我:“你觉得这些文章怎么样?实话实说。”
反正离职报告已经打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后来我才知道,如果我继续装下去,也就没有后面那些故事,我的人生可能因此平淡的没那么精彩了。
“描述不到位,语法错误,标题不吸引人,部分图片粗糙。”我直言道。
马总追问道:“有什么方案吗?”
“有……”本来想说包出去,给我之前的团队挣点私活,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和职业素养,两天之内肯定完成,如果完不成,我辛字倒着写。可是转念一想,目前的情况公司也不像什么大方的样子,便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有,办法肯定有,但是我觉得还是得大家讨论一下。”
我心里很清楚,以现在这种状态,30篇文章全部改完至少两个月。在现有基础上修改,比重新写的难度都大。马总心里其实也如明镜一般。说实话,我心里确实有一套方案,但是我的臭脾气促使我绝不会轻易说出这个方案。毕竟是你们言而无信在前,不说公司的事,就说应聘职位的事,主编变成副主编,最后成了普通编辑。你们是在拿我当礼拜天过吗?我不仅脾气不好,我更不会说自己是个好人。因为好人都不偿命,宫斗剧里基本活不到第二集。就像吃鸡,别的不是谁枪法准,而是谁更狗,毕竟,祸害才能遗千年。我悄悄地走,不留下点什么祸害,已经算是大慈大悲了。回公司的路上,我已经非常笃定的要辞职了。
刚进公司的门,马总叫我上楼一趟,说大boss找我。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示意我进去。这件办公室不大,毕竟这个公司也没多少面积。房间是一个很扭曲的造型,因为里面还有一道小门,隔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空间,所以办公室就是一个长方形里面嵌套了一个正方形的小隔间,还有两根支撑楼体结构的柱子45°角的斜在窗边。
大boss的办公桌上很干净,只有一沓文件,还摆着一匹马的摆件以及一小杯清水。佛道双修的我,对风水也大概有点了解,大概是招财之意。因为我佛道双修这事,还被木木又取了新外号——老神棍。大boss示意我坐,于是我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而马总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
“抽烟吧?”说完他递给我一根烟,软中华。我紧紧攥了攥口袋里的大前门,还真是,出门在外不备包好烟,真的很容易丢面子。
“在我这随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出来你抽烟。”大boss继续说道。
我礼貌而尴尬地笑了笑,虽然现在女生抽烟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被人家这么直截了当的递烟,还是不免有些尴尬。大概是大boss看出了气氛有一丝丝怪异,连忙问道:“是不是做你们这行都抽烟啊?”
我点点头,说道:“媒体圈,抽烟的女生比男生多。”
简单的寒暄之后,大boss就直奔主题了,询问我有没有解决文章内容的方案。当然,我总不能告诉他:你的员工不行,换个正常水平的团队,最多3天搞定。就连还没毕业的愣头青也不会这么说,于是乎,我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搪塞过去。毕竟,水有多深,我现在越来越糊涂,一度以为主编的位置是留给路依依的,后面马总的话差点把我带上这个歧途。
关于大boss,我只知道他叫张世超,一米八多的个子,三十多岁,其他内容我一无所知。不过这也正常,通常这种创业公司的老板要么神神秘秘的,要么就跟天天打了鸡血似的。
“这吕主编一走,公司消停多了,给你看个东西。”说完,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犹豫了一下,我最讨厌的就是看别人的手机以及别人看我的手机。每个人没就算是夫妻,也无权干涉他人的隐私,每一个灵魂不一定有趣,但都是独立的个体。可是大boss的话,你也没办法。最后我还是结果了手机。
然后张总对马总说道:“您把邹总叫上来。这是吕主编骂邹总的聊天截图,这吕兰也真是奇葩,入职的时候,说什么都不给身份证,我怀疑丫是不是在逃的呀。哎,邹总,您找地坐。”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聊天记录,便把手机还给了张总。吕兰的文章写得不一般,但是在骂人上却真是独出心裁、独树一帜。在职场上,有两件事我无法容忍,第一是动手,第二是粗口。有什么事,可以吵,但是打人骂人就是一个显得很没素质的一件事了。张总结果手机,说道:“马总,您当初找完了,我一看这么大岁数没结婚,我觉得就可能出事。没事,咱们就当花钱买教训。工资给她做了吗?”
邹总说道:“做了,按18天做的。”
“我问了我一个做人力总监的朋友,这种情况,18天迟到18天,一分钱都不给,爱去哪告去哪告,考勤记录不是都有吗!”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吕兰的奇葩成都我已经了解到了,但是更奇葩不是这家公司吗?这么难得一见的大宝贝,都能被你们淘换到。不出示身份证,你们都敢让她入职?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胆子,创什么业啊,直接去索马里当海盗了。这件事还说明了一点,公司的制度非常不正规。有吕兰作为先例,后面找到什么人,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离开了大老板的办公室,我、路依依和林美,继续在会议室里一篇一篇地看着文章。不过,意见很难得到统一,有时候特别想把电脑里的离职报告交上去,因为一个小学生永远不会认为大学里学的东西是对的。这就和人一样,在自己认知范围外的,就算是对的,也会认为是错。一方面是因为无知,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不能接受无知被拆穿后的羞耻感。
本着破罐子破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敬业精神,我熬到了下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