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大隋商队
三人三马,倏忽而动,犹如三支利箭从树林中飙射而出。
一出树林,便见空旷的原野上,正有二十多个突厥蛮子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呼喝着追杀一群四散逃窜的汉人。
一时间,那些突厥蛮子并未发现忽然从树林中冲出的三人。
曹莽扫了一眼远处东倒西歪的马车,以及近处横七竖八倒在血色草地上的十几具尸体,举起长刀便朝距离他最近的一名突厥蛮子杀去。
而张仲坚和尉迟融也提着各自的武器,冲向那些还在策马追砍的突厥队伍。
此时此刻,曹莽手中只有一把砍缺了刃的长刀,张仲坚也只有一杆长矛,而尉迟融却是从马鞍两边各摘下一根有婴儿手臂粗的熟铁棍。
照尉迟融之前说的,他打了十多年的铁,练得一身膀子肉,有使不完的力气,什么刀啊枪的,都不如两根熟铁棍耐操。
三人不等那些正杀得兴起的突厥蛮子反应过来,一个冲刺就将五人打落下马。
那些突厥蛮子也不亏是始毕可汗的狼骑军,虽然被三人偷袭,但也只是片刻间就反应过来。
在领队的一名大汉呼喝下,竟是同时放弃了追砍的汉人,齐齐掉转马头。
这些狼骑军虽然不认识曹莽三人,但张仲坚跨下那匹汗血马却是无人不识。
一看到神骏非常的汗血马,狼骑军瞬间明白了什么。
当先那名头领模样的人哇哇一声大叫,领着还剩下的二十个左右的突厥蛮子就向三人围杀过了来。
张仲坚哈哈哈一声笑,提着长矛便跃过三人,第一个冲进了敌阵之中。
一入敌阵,长矛便似长了眼睛的巨龙一般,刹那就将三名突厥蛮子扫落下马。
隔着不远的尉迟融也紧跟其上,两根三尺长的熟铁棍在他手中好似活物,左挡右击,所过之处无不是人喊马嘶,响起“”的金铁交击声。
张仲坚的勇猛曹莽已经见识过,虽不能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但也可算是千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了。
而此刻的尉迟融,战力竟也恐怖非常,凡所过处,无不是人仰马翻。
曹莽提刀在手,看着两个长大的汉子好似虎入羊群,正杀得兴起,哪里愿意错过这场热闹。
手臂一阵,催着追风也旋风般杀入战场。
三人都生得牛高马,体力也好得出奇,座下战马更是一等一的好马,虽然面对的是二十多个突厥最精锐的狼骑军,却也丝毫不惧。
曹莽年龄最小,此刻又是有伤在身,除了前世的八年散打经验外,并无其他战斗的经验,全靠一股子蛮劲胡冲乱撞,三人之中倒是以他战力最次了。
不过,幸得他这具身体结实得出奇,即便没什么招式可言,但凭一腔蛮力,也有不小的威力。
正因如此,他才能和张仲坚联手从突厥牙帐杀出来。
不过那时他做足了防护,最终还是内腑受创。可见光凭蛮力,也只能莽打莽冲,哪里比得上章法有序的张仲坚。
好在现在人数不多,又有张仲坚和尉迟融这样的一世豪杰在侧,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这,才是他刚刚敢冲锋在前的底气。
此时,凭着他一身蛮力,舞动手中长刀在敌军阵中一顿乱砍乱杀,竟也有四五人被他砍翻落马。
有张仲坚和尉迟融全力施为,又是在突然袭击之下,二十几名突厥蛮哪里是对手。
只是片刻,便仅剩了两名狼骑军还在马上。
即便这些突厥蛮子杀人如麻,当看到身边二十几名同伴眨眼就被打杀干净,无不心胆俱丧,便要打马逃窜。
但张仲坚和尉迟融哪里会让他们走脱,只催动座下宝马,几步就追上两名开始逃窜的突厥蛮子。
一人一个,干脆利落地杀翻在地。
以他们招招蕴满力道的打法,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命。
等最后一名突厥蛮子被尉迟融一铁棍打落下马,原本热闹喧天的战场一时间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尉迟融一时杀得兴起,此刻见无人可杀,才收了杀性,环顾四周,疑惑道:“刚刚遇袭的那些汉人呢?”
张仲坚朝树林的方向努了努嘴。
果然,不远处的树林里影影绰绰。
不多时,等那些惊慌逃窜进林中的汉人确认了所有突厥蛮子已被杀了个干净,才有一人壮着胆子从树林中走出。
曹莽三人见那人走出,骑在马上原地不动,静等那人走近。
等那人走近,曹莽才发现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道人。
这道人体型偏瘦,长有六尺,头挽道髻,身着褐衣,腰系一根粗麻绳,上面悬挂一把古拙的黑色长剑。
若只看此人的衣着和体型,倒像是个格外清减的出尘道人。
但这人的长相,却是颧高骨瘦,尖嘴猴腮,嘴角两撇八字胡有些泛黄,最多不过中人的样貌,怎么看都有点尖酸刻薄的感觉。
即便如此,这人也比面如黑炭的尉迟融,以及满脸红须黑痣的张仲坚好看几分。
只是这人浑身的气质,让曹莽没来由地有些不太舒服。
那人走近,仰头看着三条大汉昂然挺立马头,虽然三人都是身着突厥胡服,其中两人的样貌也确实不敢恭维,但面孔都是汉家儿郎,浑身散发的气势,更是迫人得很。
真真是三条好汉子!
那人暗赞了一声,才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无不感激地道:“多些三位恩公出手相救,活命之恩,没齿难忘!”
曹莽望着眼前这清瘦的道人,并不开口。
一来他对突厥牙帐之外的形势不熟,二来他在三人之中年龄最小,三来这次出手,他们三个都没犹豫出了全力,更不该率先答话应承。
有此种种,曹莽自然将话语权交到了年龄最长也是战力最强的张仲坚手上。
很显然,憨直爽朗的尉迟融也是抱着和他同样的想法。
张仲坚感受到曹莽和尉迟融投向他的目光,当仁不让地开口道:“都是汉家儿郎,既是撞上了,没有不出手的道理,小事一桩,不必介怀。”
道人听张仲坚说话爽利,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忙转身朝着树林的方向挥了挥手,才又转过脑袋,满脸激动地道:“对三位恩公说来是小事,对我们却是救命大恩。敢问三位恩公尊姓大名,也好让俺们好生报答三位恩公。”
张仲坚并不想提及自己的名姓,看了眼不远处已经陆续出来的人影,不答反问,道:“不知你们是从何处而来?怎地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突厥蛮子追杀了哩?”
道人长叹了口气,摇头苦笑一声,道:“我们是从隋地来的生意人,做些倒买倒卖赚点差价的辛苦生意。最近发现突厥汗国形势有些不大对劲,这才想早点返还中原。可哪里想到,平常并不为难我们的突厥蛮子,今次不知是发了那门子的疯,遇上我们竟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提刀就砍。要不是三位恩公出手,我们怕是一个都活不了,唉——”
张仲坚三人恍然,原来是隋朝来的商队,遇上这等紧要关口,也确实是时运不济,活该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