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意阑珊共赴生死
.......怕死,怕的要死。这是周允辞真实的想法。
“二皇兄,已经大中午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吃饭?”
周允珩:“.......”
吃货你好,吃货再见。
周允珩同手同脚走了,周允辞亦同手同脚的走了。
回到府中,出乎意料的甚是安静,他先去厨房看了看,很干净,又去正厅看了看,没有人。最后去了卧房看了看,还没有人。
来到院里,只有修剪花园的老仆跟他打声招呼,周允辞感到风中凌乱。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孤零零抛弃时,府门开了,凌旋褚夜阑楚尔扛了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
周允辞干咳:“......你们还打算炸厨房?”
凌旋、褚夜阑、楚尔脚步一顿,齐刷刷看向他。
周允辞后脊一凉,干巴巴道:“哦,我去换衣服,洗手等吃饭。”
等到周允辞换好衣服进了厨房,果不其然,一阵乌烟瘴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俩人呢?”厨房里,凌旋挽起袖子,抄起一把菜刀,正试图对案板上活蹦乱跳的鱼五马分尸,褚夜阑和楚尔却不见身影。
“刚刚你去换衣服的时候楚尔接待的一位病人复发了,褚夜阑和她急忙走了。所以只有我在做饭。你没看到吗?我正在和这条鱼友好交流,企图让它早登极乐!”
头一次听到把不敢宰鱼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周允辞无奈上前,一手拿过她手里的刀,另一手按着鱼头,“刷刷刷——”三两下把鱼鳞剥完内脏去掉了。凌旋见到这么凶残的刀法,不忍直视地偏过头。等到周允辞把鱼处理完了,刚洗干净手,手里多了半截黄瓜。听到凌旋嘴里还啃着东西含糊不清:“吃不完,给你。”话音一落,另一只手又多了半截黄瓜,比刚才短了一半,“这个也给你,吃不完了。”
凌旋把手里的黄瓜塞给了他,腾出了手把青菜萝卜切好了,一直低头忙活的她正好错过背后周允辞抽动的嘴角以及愤恨的眼神。
凌旋的刀功实在不咋地,一个土豆被她切的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还有几个薄片。周允辞实在看不过去,拿过她手中的刀,又是刷刷几下,一个圆滚滚的土豆变戏法一样成了粗细均匀长短刚好的土豆丝。
凌旋赞叹不已,转身去烧火热锅了。
好在她刀功拿不出手,炒个菜还不至于丢进脸面。没有多放盐,没有炒焦,也没有夹生。盛出来时周允辞先尝了一口,直夸她严师出高徒,只是下一次油可以再多放一点,火小一点,就不至于过程中手忙脚乱了。
凌旋谦虚受教。
“那这条鱼要清蒸还是红烧?”凌旋请教师父。
“清蒸!这个最简单,直接在鱼肚里放点葱姜丝出锅撒上酱料就好。太复杂你不会弄。”周师父果断道。
凌旋再次谦虚受教。
“那鸡呢?怎么处理,烤了还是做鸡汤?”
“这个你放着别动,我来!”
“好的。”凌旋让位给周大厨。
等到一顿饭做完,凌旋表示自己学到很多,以后还请周师父多多指教。
周大厨表示不敢不敢,还请凌大厨以后少下厨房最好。
正好褚夜阑和楚尔也回来了。饭菜端上来,楚尔看到满桌佳肴欣喜道:“凌旋你竟然会做饭了!还是四殿下厉害。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个土豆丝都切不好,你看这土豆丝切的终于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凌旋受到表扬,谦虚表示下次会更加进步。
其间楚尔每尝一道菜就夸凌旋一句,凌旋全程安之若素。
等到饭毕下人收了碗筷,凌旋和周允辞端了一壶茶去后院遛食。
“这什么茶?好香啊。”这茶入口浓烈,细品后又清香阵阵,仿佛有雪的冷冽又有火的浓厚,回味无穷。
“北疆的雪海玫瑰。”
“噗——”一口茶直接喷在了地上。
凌旋忽略周允辞嫌弃的眼神,擦了擦嘴,道:“这是怎么起的名字!”
“北疆天山上生长一种花,每年漫天飞雪才绽放,花瓣血红,和中原玫瑰很像,所以起名为雪海玫瑰。这是慕茗特地从北疆带给我的,泡茶的水还是天山的雪小心运过来的。”
“这名字谁起的!抄袭啊!”
周允辞轻笑道:“慕茗'雪海玫瑰'的称呼还是别人起的,一朵花,哪来的抄袭。”
春风拂槛露华浓,周允辞和凌旋细细品茶,
等到一盏茶饮尽,周允辞才云淡风轻道:“旋儿,我要去北疆了。”
凌旋端茶的手一顿,没啜一口,又放下茶杯,轻轻拢了拢垂散下的鬓发,她突然站起来,隔着石桌,弯下腰,伸出手盖住了周允辞惊讶的眼睛,轻柔的吻落下,乌黑长发如瀑布披散下来,周允辞细细品着她柔软的双唇,湿润的舌尖,想要说的话突然就觉得没有必要了。
接吻的间隙,他听到她在耳边轻轻呢喃:“允辞,我和你一起,说好了的,要共赴生死。”
顾英正好带领又出去剿匪地铁血营回来,满身脏污来不及清洗,被迎面赶来的少女叫停了脚步:“顾将军,等一等。”
顾英回头,发现时上次救回来的少女,他想了想,这女孩好像叫什么连昕。
少女满面通红,看样子是跑路太急了,少女靠近他时就把脚步放慢了下来,一点一点磨蹭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吭吭唧唧半天也没说话。顾英有些不耐烦了,听说莫慕茗已经平安归来,还抓来了活死人的制造者,他没有时间在这浪费。
“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就是看顾将军辛苦一天,我就,就给将军做了一碗山药乌鸡汤。”
她说着,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提了一个饭盒。隔着盖子,都能闻到汤的浓香。
“哟,将军的待遇不错啊。”
”我们也忙活了一天,怎么没人给我做一碗汤啊。”
“这位小姑娘可真是偏心,这么多人,怎么大伙儿都没有。”
身后的铁血营士兵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一个个都在附和着,连站岗的哨兵也偷偷往这瞄。
连昕的脸更红了,手里的饭盒还是举得稳稳的。
顾英回头給起哄的士兵一个眼神,士兵脖子一紧,屁股一缩,立马噤若寒蝉。一个个麻溜溜排好队,整整齐齐走了。
哨兵仗着功夫深,愣是没有把偷瞄的眼神收回去。
顾英回头,对着连昕,提过来饭盒,道:“谢谢,不过不要有下次了。你也看见了影响不好,还有你一个女孩家,不要再乱跑了。”
连昕眼眸一暗,低低答了声:“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顾英一直目送着连昕跑远了,才把手里的饭盒递给身边的内勤兵。
转念一想,他叫住了内勤兵,把饭盒又重新提了过来,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他先去了莫慕茗的帐中。
一掀开帐帘,就看见本不该在这的身影。
“哥哥,还有哪疼吗?疼就告诉我。”
“不疼,我本就没受多大的伤,反而是郑凡两人,你去看过他们了吗?”
“看过了,他们都好,哥哥口渴吗,我刚泡的茶水温刚好。我去给你端过来。”莫弱水正要起身,就被莫慕茗叫住了。
“别忙活了,我这什么都不需要。你有时间不如去审问那个黑衣人。尽早知道兰萤草才是正经。”
“黑衣人要审问,哥哥的身体更重要。”
顾英:“.......”
这么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硬是把他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咳咳——”
被打断的莫弱水不耐烦的看向门口,看见逆光中的身影,他轻皱眉头,从莫慕茗床边走开。
顾英上前,故意忽略莫弱水不欢迎的表情,对莫慕茗道:“伤好些了?”
“早就没什么大碍了,长公主都不担心了,是小弱一直大惊小怪。”
“哪是我大惊小怪,我赶过去的的时候你全身上下伤流的血止都止不住,你怎么就撑了一天不说呢?”正在倒茶的莫弱水插嘴道。
“军医不是已经检查过了,伤看着吓人,其实没有大碍。”
“那要是留下后遗症了可怎么好!”莫弱水一面数落着他哥哥一面轻车熟路的给莫慕茗端来茶,莫慕茗忙接过来,对尬立在一旁的顾英招了招手,让他坐下:“小弱,去给顾将军倒杯茶来。”
莫弱水又去倒了被茶,自己喝了起来。
莫慕茗:“......”
顾英:“......”
“小弱,太没礼貌了!顾将军见谅,他还小,被我宠坏了,就这个脾气。”莫慕茗只好充当和事佬。
“无妨。”顾英随意一摆手,看似毫不在意,“给你带了一碗乌鸡山药汤来,趁热喝。”说罢,把手里的饭盒交给了莫弱水。
“我听说,你们这次抓了活死人制造者回来。”
“对,已经关到地牢去了。父帅说,让我去审问。”提到正事,莫慕茗正色下来。
“你去?”
“嗯,我和她接触最多,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换了人,还不一定能从她口里套出话来。”
“这个人,是女子?”
“是,不知道脸被什么毁了,一直用黑布包着,她低头的时候我看见大片青紫,像是中毒了。”
“长期和巫蛊之术打交道,自然会反噬其身。”对于女子容貌被毁,顾英却毫不在意,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你伤已经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去审问?”
“一会儿就去。”
“不行!”顾英还没吭气,端来汤的莫弱水已经先否决了他。
“今天确实不行,一来你伤没好,要是被她钻了空子就得不偿失了,二来我们筹码太少,和她对峙,未必能套出什么话来。”难得的,顾英竟然赞同莫慕茗的观点。
莫慕茗也思量起来:“可我不想再拖了,镇北营损失惨重,我担心迟则生变。我有预感,活死人大军,不会这么简单。”
莫弱水脸色也沉重下来:“可是,哥哥你......”
“我去吧。”顾英开口。
就连莫慕茗也奇怪他的提议。
“我和她素不相识,其实更不容易着她的道,另外我接触活死人最多,了解不比你少,我去最合适。”很意外,顾英做什么决定,除了必须依军法报备,很少有对别人做解释的时候。顾英一向独来独往,就连这次探望莫慕茗,还提了一碗山药乌鸡汤,都有点让莫慕茗受宠若惊。
“也好,迟则生变,你先去探探她的口风,不要惹急了她,她这人很没有常理,万一惹急了她我怕她以后就不好开口了。”莫慕茗做了决定。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顾英站起身,走到门口正要出去,突然回头道:”小莫将军,你哥哥伤都好了,不缺内勤兵。你也该去做自己的军务了。”
“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莫弱水毫不客气回话。
顾英一笑,撩开帐帘走了。
莫慕茗:“......”
为何这两人每次见面,都跟猫见了狗似的非要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