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明……”
“帕斯帕廷……”
奴隶们仿佛被大灯照射的小兽,惊慌失措,纷纷抱头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克雷明也一样,双手抱膝盖,微微侧头,迎向刺眼的灯光。
第一辆飞车降落下来,两个人走了下来。
一个身着全套华贵的金色武士劲装,除了金色上衣和裤子,还脚踩金靴子,戴着金手套,披着金色的斗篷,甚至盖着金色帽兜。
另一个的装束,全宇宙都十分熟悉,标志性的白色盔甲、黑手套和黑色爆能枪,头盔眼部的黑色的目镜后面的目光仿佛魔鬼的凝视,冷酷无情,给人造成极大的心里威压,让人恐惧难安。
白兵!
魔鬼的执行者,残酷!冷血!毁灭一切!
前者手缩在斗篷里,带金色手套的手里似乎握着东西,后者站在旁边,黑手套抱着黑色爆能手枪,站在旁边,看起来要一言不合就开枪。
第二辆飞车落在第一辆后面,又下来四个白兵,接着飞车一辆接一辆落下,越来越多的白兵走了出来,整齐的脚步声跺地,修车行外筑成一道白墙。
巴图特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在一片光柱的聚焦之下,仿佛舞台剧的男主角,但他丝毫不享受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相仿,翅膀扇动保持悬浮,不敢移动位置,手脚颤冰凉,冷汗涔涔。
“鸟人!转过身来蓝色,对,说你,看什么看,长翅膀,双脚离地的那个,过来!”金色斗篷大声叫道。
巴图特当然知道说的是自己,可是强烈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他身体微侧,蓝色爪子遮挡困惑、恐惧的发灰的蓝脸,慢慢地朝声音的方向靠过去。
凶狠残暴吝啬的修车行老板看起来十分害怕,瑟瑟发抖,生了病似的,状态连刚才被恐吓的六岁小女孩都不如。
“尊敬的长官,我是合法商人,安分守己的商人,一向支持……”
“闭嘴!鸟人,别哇哇叫了,真难听。”
“长官,我们不是鸟人,我们只是……”
“……青蛙长了翅膀,少废话,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尊敬的长官,是有一个奴隶叫克雷明,但是,帕斯帕廷,不好意思,这个名字好耳熟,是谁来着,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他说话有些不连贯,断断续续,逻辑也有些乱,话题来回跳跃,前言不搭后语。
“这个名字是耳熟。”霍蕾妮小声嘀咕一声。
紧急下蹲时,霍蕾妮跟克雷明的额头撞在一起,这时两人都微微侧脸,刚好交头接耳。
头颅撞了一下克雷明:“你不逃跑吗?落入白兵手里,可没有好结果。”
克雷明淡淡地道:“有用吗?”
风吹发丝拂过脸庞,细腻、柔滑和温热一点而过,感觉怪怪的,痒痒的,不但脸上痒,心里也痒。
明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塔斯肯大妞看了看四周,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克雷明的肩膀,安慰了一声:“也是,看得开就好。”
奴隶身上有定位芯片从巴图特这里都逃不掉,要想从白兵手里脱身更没有可能,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省得折腾。
“你应该跟……我们的人一起离开……你今天的运气真差,没死了算你命大。”
死过了,是你不知道罢了。
克雷明皱眉,不逃当然不是因为没有希望,蝼蚁尚且贪生,如果要死了,有一线希望也要挣扎下去。
他老老实实的是因为摸不清白兵的来意。
对于普通人而言,白兵是灾难一般的存在,谁惹上谁倒霉,应该退避三舍。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克雷明?帕尔帕廷,名字毫无意义,关键是那个姓氏,可是帝国军的一面最辉煌的旗帜。
自银河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专制政权的最高统治者帕尔帕廷皇帝星陨,帝国分崩离析,帝国余孽各自为战,日渐式微。
第一秩序想重拾帝国的遗产,整合分裂的帝国余党,让银河帝国重获新生。
但是,作为银河帝国的继承者,第一秩序固然号称正统也实力也最强大,可它后面大大小小的势力如同碎片,从第二秩序、第三秩序、第四五六秩序到第九百九秩序,秩序多了宇宙反而没秩序,各种秩序一盘散沙。
它们大都对第一秩序的阴奉阳违,甚至个别公然蔑视其权威,自立号称帝国,统治者称西斯皇帝,让第一秩序倍感头疼。
也许,他们打需要一个能够号召各势力派别组成秩序联盟的核心,而克雷明是那尊雕像的化身,符合条件成为牵线木偶,挟天子以令诸侯。
所以他奇货可居,待价而沽,只是不知道会被转手到哪里去罢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这时候,帕尔帕廷这个姓,才是保护他不受白兵伤害的最佳武器,而不是冒冒失失地逃跑,跟白兵打交道固然很糟糕,却不见得比待在修车行或者被卖给假酒商人更糟糕。
看他们张开大喇叭肆无忌惮地喊出“帕尔帕廷”,显然关注自己很久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他摸摸下巴,觉得看这么辉煌的阵仗,就是摆开仪仗队来请人的。
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时候,为什么是今天。
难道是因为成了原力敏感者,重要性突然攀升了。
克雷明很镇定,甚至都没有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那边蓝色鸟人开始情绪失控,凌空手指蹲地的奴隶尖叫:“克雷明!你这个混蛋!赶快站出起来!我要被你害死了!”
克雷明举起手,缓缓地站了起来,道:“我是克雷明……帕尔帕廷……。”
“该死的奴隶,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既是克雷明,又是帕尔帕廷,你有两个名字,还是有姓,姓帕尔帕廷,帕尔帕廷……哦,天哪,帕尔帕廷,你怎么可能敢说你姓帕尔帕廷……哦,天哪……克雷明?帕尔帕廷,哦,天哪…”
蹲在地上的霍蕾妮也小声嘀咕了一声:“帕尔帕廷,那个人啊,过不得听起来耳熟。”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帕尔帕廷给银河打上的烙印不可磨灭,全银河系都知道他是谁,奴隶们纷纷侧目。
蓝色鸟人目瞪口呆,忘记扇动翅膀,吧嗒一声又掉下来,摔了个狗吃屎,大板牙断为两截,他顾不得满地找牙,正要爬起来,披着红色护肩的白兵队长踩住翅膀,爆能枪抵在了额头:“你让帕尔帕廷小先生做奴隶?”
“哦,不,他叫克雷明,我不知道,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他叫克雷明……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嘴角流血,鼻青脸肿的鸟人崩溃了,对于奴隶主来说奴隶如粪土,而遇上帕尔帕廷,世人皆尘埃。他不顾最得意的翅膀被踩住,不断朝克雷明磕头,“对不起,我错了……帕尔帕廷小先生,哦,不,帕尔帕廷先生,对不起,我错了……帕尔帕廷大人……”
视线都在修车行老板身上的时候,假酒商人摇摇晃晃站起来。
克雷明的拳头太厉害,他依旧有些神志不清,周围为什么突然这么亮,嗡嗡的引擎声,头疼更厉害了,奴隶们都蹲在地上,周围似乎多了一些人和车,暂时搞不清楚状况,这些都不重要了,只有一个人曝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清楚了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假酒商人的手伸进上衣口袋,小爆能手枪的枪口对准过来,口齿不清地怒吼:
“去死吧!”
“卑贱的奴隶!”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