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下午5点30分,东岸里,银湖城]
洛华身边的血与炎炎夏日里冰块融化的水混在一起,没有更多的血流涌动,也没有更可怖的感染持续撕裂。
洛华咬破了下嘴唇,眼睛里有余下的说不出的绝望。他终于缓了口气,把右手搭在煦的肩膀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你真的可以吗?伤成这样了……”煦依然放不下心,他尽可能地让洛华的重心倾倒在自己身上,“我带你回队里?”
“比起这个,”洛华倒是一脸的严肃与认真,得益于煦的寒冰之力,他现在终于可以正常地讲话了,“我更加惊讶的是你的那一拳,居然这么一下就搞定了。”
煦灵机一动,在心系洛华伤势之余,他依然得按部就班地隐匿自己“通缉犯”的特殊身份——不然,眼前的这位委托人,雷神的宠儿,大概会把自己劈个半死不活。
“哈……刚刚我看到他和几个人在斗殴,所以上去试了几手,活动的比较开罢了。”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煦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也不知道这个笑是伪装给谁看的:“毕竟现在已经与政府没有什么挂钩了,所以水平还是有所退步。”
洛华让煦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对讲机,按下一个特定的键位,大概说了一番请求支援的话语,然后让煦带着自己缓缓走出东岸里的大门。
[4月2日下午5点32分,东岸里,银湖城]
天边的夕阳再次爬满了天空,它们的兴致并没有为刚才满天的星辰和乌云所影响,从一而终是一抹红色,分外美丽。
支队的出警速度很快,可能是因为洛华几句话就把一小队的人给打发走了,他们或许就在附近徘徊罢了。
就护车来的亦很及时,他们的人与支队也算不是一般的熟了。
支队的人基本都认识煦,也知道洛华和煦的关系十分密切。洛华随后简单阐述两句,警察们也没有再追究。
一部分人去那面粉碎的墙那儿,寻找慕容渺的踪迹;余下的便为洛华叫来了救护车,顺便准备安排将煦送回家。
废墟那边似乎还有混凝土涌动的迹象。
洛华的脚还没有迈上救护车,他的瞳孔就本能地收缩,眉头之间难得的轻松被无情抹去,尔后他收回步子,一下子变得十分警觉。
“煦,你清楚那一拳,致命吗?”
煦心里一颤。难道洛华在试探自己?
话说回来,如果那一拳……真的足以杀死人的话,那对我又有什么利益可言呢……慕容渺的复仇本心全然暴露,慕容一家显然也卷入了这个游戏……那么杀了他……只会让我暴露在政府的视野中!太糟糕了……
“煦?”
“嗯……啊?”
“你发什么呆啊。问你呢。”
“……不太清楚……当时情急,我怕你再收到什么伤害,所以……我那一拳……可能是往死里打……打的。”
洛华突然发笑,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
“别害怕呀,”洛华把手搭在煦的肩膀上,但是煦并没有如洛华想的那样全身打颤,“这是要是真出什么岔子了,我帮你扛着。”
“但是……要是没打死,你的兄弟们不是有危险?”煦提醒道。
洛华从容地掏出对讲机,说:“废墟旁边的兄弟们,后撤到五米之外。”
云层再度聚集在东岸里的上空。之中原本呼之欲出的闪电,在洛华的举手投足间慷慨地释放出一道战斧般猛烈的雷电。上帝愤怒地掷下这柄长枪到凡间——一声令下,整个东岸里在闪烁的刀刃下颤抖着。若是废墟之上还有类似的波动,那么铺天盖地的爆炸声与轰鸣声,还有熊熊烈焰的噼啪声,将会是对它不解风情的最佳惩罚。
地面被洛华与雷电的气势压榨出一个大窟窿,那上面什么除了黑色的渣滓,什么东西都没有。煦睁大了眼睛:“那个人呢?”
洛华假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八成被劈成灰了吧。”
煦看得出来他并不着急于自己的伤势,也不是对此没有什么责任心,但一定有所预谋。不知洛华是不是有所察觉,可是此时的洛华确实很可怕——因为他最好的朋友,煦,竟然看不透他。
“煦你不上来吗?”洛华在救护车上摆了摆手,招呼着煦一起上来。
煦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他按照洛华的安排,紧随其后。
“哦对了,”洛华在几个医生七手八脚的急救下躺下。汽油燃烧起来,救护车瞬间剧烈地震动着,洛华的声线却很稳当,“慕容渺,你不可能不认识吧。”
“啊?”
“我说,”洛华不明所以地一笑,“这是正义,他逃不掉的。”
[4月2日下午5点30分,大剧院,银湖城]
后台专门有贵宾的化妆间和休息室,那儿很少有人去,或者说——这完全就是为一个人建造的。
她推开休息间的大门,得益于今天早上她心血来潮的整理,使得从喧嚣的市井中脱身后还能染上一份安逸与宁静。她走到茶几边,熟练地泡好了茶,顺便拉开一把椅子——在进门不远处就有。
……
雾气在指尖流转,如不知倦怠的流水,如诗人笔下的岁月。她望着座椅那端的空落落,轻声叹之,无奈地摇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