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整整几天,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自然不会刻意寻找话题。
至于他,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无心去猜测。
就这样,我还是我,那个依旧独来独往默默的女生。
他也还是他,那个自信满满随意洒脱的少年。
在这样一个懵懂、青涩的季节,他这样外貌出色、性格叛逆的男生无疑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女们不敢言说的秘密。
好多人都羡慕我,我却不以为然。
特别是万君,时常来找我打听徐奕的八卦,然而当我告诉她我还从来没有和徐奕说过一句话时,她错愕的表情让我现在每每想起都还想笑,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之后,她也就不再过问。
时间太久远,我已经记不得是谁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我并未在意,在意这个后来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
总归是有人打破了僵局,自此,我们偶尔也会寒暄几句,有了简单的交流。
虽说我算不上什么尖子生,但终究是要好他太多,所以他总是向我询问晦涩的数学题。我属于偏科比较严重的,数学差的一塌糊涂,但所幸,他的问题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题目,我还不至于太尴尬,每次大致都可以回答出来。
“这个圆的半径怎么求?”午自习时,我正在冥思苦想那些恼人的函数,纯净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微微皱眉,抬头瞥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本子,细细思索起来,不一会儿,我便有了思路,却发现他正在看着我,脸颊不由一红,他似是轻笑了一声,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强装镇定的说道:
“要证AC是圆的的切线,只需证明OE垂直于AC,首先连接OD……”我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低头认真的听着。
待我讲完之后,他看着我说了声:“谢谢啊。”
我摇摇头,继续埋头做自己的函数。
“喂……”
“嗯?”我转过头,看到他在犹豫。
“如果没有影响你学习的话,那以后遇到不懂的就问你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好。”我转过头去,没再理会。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原来也是会认真学习的吗?
“你怎么那么惜字如金啊。”他似乎有些气馁的说道。
“关你什么事。”我头也没抬说道。
“你竟然说了五个字?”他掰着手指佯装数了数,故作惊讶的说道。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做题,他似乎有些无趣,没再说话。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在指尖溜走,我们却只能在原地唏嘘感叹。
渐渐地,由于他在我耳边不停地聒噪,我也时常会和他打趣一两句。
“喂,怎么证明这两个三角形全等?”我纠正过他好多次,可是他向来不喊我的名字,后来我也就习惯了。
我默默的抬头看了看那道题,突然想起我方才做过,所以翻出试卷说道:
“你自己看吧,不懂再来问我。”
“你现在倒是省事,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
“你懂什么叫沉默是金吗?”
“不懂,那你攒多少金子了?”
“庸俗。”
“是啊,我庸俗,你高尚。”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切。”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最近这么奋发图强,是浪子回头了吗?”
“该好好努力了,毕竟荒废了那么多年。”我以为他会跟我争辩他才不是什么浪子,却不想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很认真的说了句。
这一刻的他竟有一种让人目光无法移开的光芒,他眼里的坚定是我从未见过的。
见他不再说话,我刚想继续做刚才的题,却再次被他打断:
“喂,看不懂。”
“我写的那么详细,你确定看不懂?”
“就是看不懂。”他依旧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好,我—给—你—讲。”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不得不妥协道,上辈子我一定是欠了他的。
那时候的我们关系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说,但也很是融洽。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考虑过'喜欢'这两个字眼,只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在他的面前我可以褪下那层保护色,自然舒适地做自己。
后来每当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那些回忆时,我总是后悔我从没有刻意去铭记我们的点点滴滴,等到回忆的时候,才发觉苍白无力。
后来的那段日子,我真得看到了一个和印象中迥异的徐奕。
他积极向上、努力奋进;
他如众星拱月、闪闪发光,而我却被笼罩在他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渺小。
他那么喜欢打篮球,每每课余时间总能在球场看到他奔跑的身影;他喜欢在课间休息时和他的哥们在走廊里嬉戏打闹,坐在窗边的我时常听到他开怀的笑声;他喜欢玩那年刚刚上市的叫做征途的游戏,每次都能听到他和他的朋友商量着放学后去网吧打游戏;他喜欢我讨厌的物理化学,每次在我昏昏欲睡时他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他也从来不屑于听我钟爱的语文英语,每次都是呵欠连天。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一样。
他喜欢理科,我喜欢文科;
他开朗洒脱,我木讷安静;
他那么优秀,在茫茫人海中总能让人一眼认出;我那么平凡,只能被湮没成为背景。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命运交错让我们的生活有了交集,所以我并不期待什么。
但是如果每个人都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情绪,哪里还存在什么爱恨情仇。
而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我常常提醒自己,然而最后却还是在自己都没有发觉时,一颗心渐渐沉沦在他的光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