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甘共苦
“起来。”
古旭尧把岑尔岚从石凳子上拉起来,既然为某人掉了眼泪,那就该让某人为你做点什么了,哪怕只是让你微笑。
“你干什么,古旭尧,你疯了,你拉着我手好痛。”
岑尔岚挣扎着,不要,她不要见到某人,不要让曾经的一幕幕再浮现在脑海里,那只是一场噩梦,一场在大海里挣扎的噩梦,可是却永远住在她的脑海里,抹不掉。
“逃避没有用,你说过逃避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不敢面对生活的懦夫,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该勇敢地向他说出来,不管他是怎么想的。”
这些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现在是该实践的时候了。
可是岑尔岚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拼命地往后退,那场噩梦好像越来越朝她靠近了,不,她不要……
“一年前我都已经说了,可是那只是一个噩梦,噩梦,我不要,我不要。”
岑尔岚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仿佛那个噩梦把她整个人都包围着,喘息也越来越困难,她觉得自己快被那种窒息的感觉困得全身乏力,头好晕晕的。
“尔岚,尔岚,你怎么了?”
古旭尧感觉到岑尔岚的不对劲,赶紧停下来,她的脸色苍白,嘴里还在呢喃着两个字——“噩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让她怕成了这个样子?
“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什么都不怕了。”
听到古旭尧的声音,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握在手里,再也不肯放开,扑在他的怀抱里,尽情地哭,噩梦也在这一刹那荡然无存,这么多个恐惧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她也累了,好累好累。
“该死的,你到底藏了多少心事,为什么不肯说出来,难道你不知道,让我这样丝毫都帮不上忙会很难受,我难受得要命啦!”
古旭尧一边骂着,心疼的眼神却停留在岑尔岚苍白的脸上,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孤立无援,难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吗?
“我只是想要你快乐,只是想要你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为什么也要这么难呢?”
古旭尧边喃喃自语,一边把岑尔岚放在石凳子上,自己则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慢慢地让岑尔
岚趴在他背上,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听到她在他背上的均匀的呼吸声,夹杂着孩子气的梦呓,他只
想这样守护着她就够了。
古旭尧仿佛背着的是他的全世界,那般幸福,那般开心。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古盼儿一个人坐在门外。
“哥,尔岚,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一定要救救俊迟,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还没走近,古盼儿就已经看到了他们,一下子扑过来,古旭尧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把背上的岑尔
岚也吓醒了过来,那场噩梦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折磨着她。
“出什么事啦,你是不是又闲着没事做啦?”
古旭尧不耐烦她打乱他的美梦,想起刚才让岑尔岚伤心的事又不放心地把她藏到身后,谁也别想伤害她,古盼儿也不行,再说,古盼儿是有前科的,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一觉得闷了,他这个堂哥就成了她的消遣物了,一会狼来啦,一会又狗叫了,害得古旭尧每次都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结果都是她把别的小男生小女生打得哇哇叫。
“俊迟出事啦,我今天去他家找他,不在,邻居说他生病了,可是我跑到医院,人又不见了,满世界都找不到他了,你说他去哪里啦?”
古盼儿急得已经哭出来了,眼泪还一把一把的。
“他生什么病啊?”
岑尔岚问,前段时间看到他跟古盼儿在一起还好好的,该不会是什么感冒发烧之类的吧?
呜呜呜……
古盼儿哭得更伤心了,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善良的人嘛?
“医生说是先天性心脏病,可是俊迟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得那样的病?”
打死也不信,姚俊迟虽然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可他是学校的篮球队长,整天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得那样的病啊,古旭尧不信,岑尔岚更不信啦!
“盼儿,你不是跟我们开玩笑的吧?”
“我有病啊,拿俊迟的生命来开玩笑,他是我的全部,要是他怎么样了,我也怎么样!”
“会怎么样啊?”
该死的,古旭尧毫无疑问地又收到岑尔岚发来的一记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反应这么迟钝。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或许他回去了。”
岑尔岚提议,总不能就这样像群无头苍蝇地到处乱撞吧!
“不管他再说多绝情的话我也不要离开他了,再也不会。”
一向很有主见的古盼儿也已经憔悴得失去了主心骨似的,一路跌跌撞撞的,岑尔岚扶着她几次都差点摔倒了,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爱情就是有这么伟大的力量。
话说那日。
姚俊迟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了,只是他一直都坚信自己没什么大事,只是太累了,白天自己要上课,晚上还要帮古盼儿补课,他们说了好的都要考上好大学,可是古盼儿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他得为她做一份更详细的复习计划,每天都是凌晨两三点才能睡觉。
姚俊迟一直以为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只是那个电话,他的所有梦想,所有未来都被那个该死的电话断送了。
“请问你是姚俊迟同学吗?”
“是。”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CQ人民医院,前段时间有去你们学校例行体检,现在的体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想请你赶快到我们医院来一趟。”
“为什么要去你们医院,我一个人吗?”姚俊迟的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兆,四年前他接到CQ人民医院的电话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可能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还不是很确定,要你到医院来进行复查,你们学校的电话又打不通……”
没听到后面电话里还说了些什么,姚俊迟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心脏病,多纠结的字眼,又是心脏病,这三个字到底还要害他到什么程度?
“盼儿,盼儿,盼儿……”
一想起盼儿,他的心都好痛,他答应过她要一起考好大学,要一起到老,可是为什么这该死的心脏病总是缠着他和他的家人不放?
这次又该是还剩多久了,姚俊迟真的不想知道!
“生离总好过死别。”
七年前爸爸对妈妈这样说,第二天爸爸就跟妈妈打了离婚协议,他说是去远方,妈妈却把他安置在一间破陋的小屋里,为的就是让他们兄弟俩用恨他的方式代替离别的痛苦,那年姚俊迟才十岁。
四年前妈妈又对哥哥说了同样的话,第二天妈妈第一次用竹签扎他的手臂,为的是让他用恨的方式代替痛苦,那年他只有十三岁。
如今自己十七岁,是自己说这样的话了,让大哥跟盼儿用恨他的方式来代替痛苦,这是他仅剩的时间里唯一能为他爱的人做的事了,他不怕死,可是他怕他们痛苦,记得在父母的葬礼上他都是那么漠然的眼神,没掉过一滴眼泪,甚至觉得那是报应,现在才明白爸爸妈妈曾经的良苦用心,只是这才是报应呢,是老天要惩罚他的不孝,惩罚他的不懂事。
下了决心这么做,姚俊迟狠了心要对古盼儿说绝情的话,可最终还是犹豫了三堂课才开口,说他从没有喜欢过她,说只是玩玩她,并且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天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心正在被一块一块地撕裂。
并且他并不是一个会演戏的人,在电话里对大哥说了一大堆绝情的话,本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姚俊恒却感觉到了他的反常,毕竟父母的离开他都在身边,这种事遇到两次他早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怎么可以再发生这种事?
“你来做什么,我都说过我不想见到你了,你还来做什么?”
姚俊迟已经好好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却比以往更苍白,看到古盼儿跟古旭尧他们俩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姚俊迟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却立马被阴云替代,不能让盼儿为自己伤心,绝对不能这样,换上冰冷的眼神,他把头扭向窗外。
“你这个傻瓜……”
古盼儿才不管他的眼神,他的脸色,扑在他身上,泪水打湿了姚俊迟面前的病号服。
“你以为你再说这些狠心的话有用吗,你现在拿着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信你试试。”
“我……”
好想说什么,却再也装不下去了,只想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老天爷为什么连他最后想保护她的权利都不给,还是自己真的是个糟透了的男生,不配被老天怜悯?
“我不管你再说什么,我都赖定你了,你别想一个人逃脱,这辈子我都认定你了,一辈子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你还有很多事要对我负责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再也不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姚俊迟一下也慌了,看到古盼儿这样坚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不算自私,是让她恨,还是两个人一起面对一切?
古旭尧拍了下岑尔岚的肩膀,他们俩悄悄退出去。
“姚,”迎头就撞见了姚俊恒,他比以前更瘦了,眼眶都陷了下去,乌黑深邃的眼眸里平添了几分沧桑跟憔悴,“你,你怎么在这里,他……”
“俊迟是我弟弟。”
果然是两兄弟,怪不得长得那么像呢,怪不得第一次看到姚俊迟的时候会有那一刻的失神,怪不得,怪不得呢!
“俊迟只是怕她担心才这么做的。”
姚俊恒解释,古旭尧一直都在一声不吭地打量着他,原来他就是姚俊恒,那个某人。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岑尔岚点点头,几年不见,那件事以后他们再也找不回在学校那样肆无忌惮聊天的感觉了,一切早就变了,岑尔岚想恐怕唯一不变的就是她自己的那颗心吧,依旧那样关心着他,那么喜欢着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先天性心脏病,应该是遗传,不过不管花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治好他的,一定会的。”
姚俊恒的脸色顿时暗淡了下去,有种恐惧在他眼里被扩散,这同样的一句话他已经说过两次了,在妈妈病床前说过,在爸爸病床前也说过,这次还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真的不知道,难道老天爷要他承受三次同样的打击吗,爸爸走了,妈妈走了,现在只有弟弟这个唯一的亲人,难道老天爷也同样要从他身边夺走吗?那样就太不公平了。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想也没想,看到他的眼泪掉下来,岑尔岚就忍不住伸手去擦,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漆黑的夜,那一晚他也掉了眼泪,只是他的眼泪是为一个女孩子而掉的。
“尔岚,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只有俊迟一个亲人了。”
也许是累了,姚俊恒像个孩子似的嘤嘤地哭泣着,把头埋在岑尔岚的肩上,这一切都跟那个夜晚一模一样,接下来,接下来……
古旭尧悻悻地准备离开,既然她已经找到了某人,是不是他该在这个时候退场了,戏剧终了,总归会有人要退场不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
岑尔岚一下把姚俊恒推开,她不想记得那个晚上接下来的事,那是一个噩梦,一个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噩梦,像是在海底,四处都是汪洋大海,憋不过气来,她拼命地喊救命,拼命地想要摆脱,可她越是挣扎就越痛苦。
“我走了。”
古旭尧见岑尔岚的脸色苍白地从自己身边跑出去,想也没想也跟着追过去。
岑尔岚一路奔跑,想要把那场噩梦抛诸脑后,可跑着跑着泪水就洒落下来,过去了这么久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喜欢自己的老师就是大逆不道,喜欢姚俊恒就是卑鄙无耻,为什么会是他?
如果不是踩到那个香蕉皮,也许她会一直这样跑下去直到虚脱,她怕自己停下来,那场噩梦就会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那样绝望跟挣扎。
古旭尧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该死的,她又怎么了?
再也不能这样了,再也不能让她这样伤害自己了,再也不能让她这样全身充满恐惧了,古旭尧紧紧地把岑尔岚抱住,只想要给她一个港湾,只想让她别那么无助,只想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他在身边。
“不要怕,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我永远都在,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的,你不要怕。”
古旭尧喃喃自语,到底他要怎么做,她的脸上才不会再有这种无助的表情?
岑尔岚意外地抬头看着古旭尧,他的眼神已经不是最初看到的那样坏坏的,虽然还是有柔柔的多情却多了满满的心疼,的确是心疼,他真的每次都在,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情是时候他都在,像自己的保护神。
岑尔岚紧紧地抱着古旭尧的手臂,把头埋在他的手臂下面,抽泣,泪好像决堤一样。
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如果他也在就一定不会那么恐惧了,岑尔岚想。
那天是某人他们来学校实习的最后一天,每个班上都为他们举行了欢送晚会,有人提议喝杯送别酒,结果一高兴,也许是一惆怅,班上的每个人都喝了酒,岑尔岚也喝了一点点,但没醉,她心里很清楚,没醉,回家的路上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痛,以后再也不能坐在双杠上聊天了,再也不能听他说篮球的妙处了,眼泪就这样不听使唤地拼命往下掉,拼命往下掉。
“尔岚。”
岑尔岚使劲地揉了自己的眼睛,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某人,他的格子衬衫,他古铜色的肌肤在路灯下显得有点憔悴,也许不是路灯的原因,这几天某人一直都显得很憔悴。
“尔岚,我跟拉拉分手了,你知道吗?”
原来是失恋了,岑尔岚心里不知不觉地有阵心痛,来学校的那天就知道,拉拉是某人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大学同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不喜欢说话。
“尔岚,你知道吗,每次我跟你说话,她都很不高兴,她就这样走了。”
某人是喝醉了吧,说起自己失恋的事还在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也许他的心也跟自己一样也在滴血也说不定吧,她什么也来不及想,某人就跌跌撞撞地走近她,满身的酒味,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反感,只是某人居然把头埋在她的肩上,鼻翼的气息落在她的脖子上,还夹杂着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或许是眼泪。
岑尔岚也感觉到有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从脸上落下来,或许也是眼泪。
岑尔岚确定那是她这辈子最矛盾的时候,从学校到家的那段路是她走过最漫长的一次,不是因为分离的惆怅,而是因为他喝醉时说的喜欢自己,不知道喜欢的是她还是拉拉,或许是把她当成了拉拉,她一无所知。
接着就是她人生的噩梦,有人用什么东西捂着她的头,有人从背后用拳头打她的背,有人用脚踢她的腿,还有人打她的头,她无处可逃,仿佛沉入大海,每个角落里都是水,可以把她整个人淹没,她想要用手护着头,某人曾经跟她说过遇到危险最先做的就是护头,可是拳头还是雨点般落在她的头上,身上,似乎没一个地方可以幸免。
“那是一场噩梦,真的是一场噩梦,我感觉自己快死掉了,我以为自己再也活不过来了。”
过去那么久再说起来,岑尔岚还是害怕得全身发抖,她甚至想把自己整个身子都蜷缩到古旭尧的怀抱里,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里面。
“不怕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谁都不敢,谁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我保证。”
古旭尧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只要有他在,岑尔岚就觉得安全,觉得天塌下来都不会砸到自己,会觉得安心,只是为什么是他?
“可是谁会这样对你啊,你又没仇家?”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那时候全校甚至是很多外校的学生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学校有个女生因为师生恋被其他女生给揍了一顿,就是我啊,张雪是拉拉的表妹,是为她表姐打抱不平所以才发生那样的事的。”
“那就是你啊,你跟那个不是两个女孩子的事吗?外面不是传言说你跟你们数学老师有了孩子什么什么的吗?”
古旭尧整个人都糊涂了,外面传的岑尔岚不是跟数学老师双宿双飞吗?而那个挨打的女孩子根本就没人说过叫什么名字吗?
古旭尧注视着岑尔岚的眼睛,果然此刻因为害怕,她的眼睛还是像小兔子一样充满了恐惧,让人觉得心疼,其实在医院他都见过岑尔岚的,这一刻的思绪慢慢回到脑海里。
李老师说让他好好养伤,等他病好了给他补课;
张老师说家里的情况他们已经知道了会帮他解决所有的困境;
张三让他养好病帮他补习数学;
李四说英语发音老是不准,等着他回去好好教教
……
古旭尧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朝CQ人民医院走去,似乎班上的每个人都有让他带话或者祝福给弘文,为什么他们都自己不来医院看他?
忙吧,都上初三了,谁不忙啊,只有他这个每次考试都倒数第一的人总嫌时间太多,也只有他这个哥们儿愿意每天跑那么远的路来医院看他。
咦,病房里怎么有两个从头到脚都裹着白纱布的人?
古旭尧走到弘文的病床前坐下来,看着仅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他的眼睛警醒地看着他,充满了恐惧,仿佛一只受伤的兔子,随时都在提防着猎人的行动,弘文几时变得这般怕他了,他不是一直说自己是老大吗?
“咳,你是不是我哥们儿啊,那么大个活人都认不清?”
古旭尧一回头,果真,弘文换了张床,眼神里还是那么大而化之的一道弧线。
古旭尧怯怯地走过去,再回头看旁边病床上的人,眼睛还是那么警醒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人既心疼又觉得寒冷。
“他是谁啊,怎么也跟你一样绑得像木乃伊似的,晚上来你们病房怪吓人的?”
可不是,两个木乃伊,弘文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害怕。
“听说是三中的女生,”弘文减低的声音伏在古旭尧耳边说,“跟她们学校的数学老师恋爱了,结果被班上的其他女生打成这样的,真是最毒妇人心,下手比你还狠。”
弘文做出一副痛苦的神情,慢慢躺下去,全身都快散架了。
原来是师生恋啊,什么样的女孩子会喜欢老师那种古板无趣的人类啊?
古旭尧心里嘀咕,再回头看那个女生,她已经睡着了,或者是闭目养神,眼角却有明显的泪痕,他的心竟在那一刻空洞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这样算起来,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有缘。
“那些都是我那个家里的人编造出来的谣言,说我跟数学老师怎么怎么样了。”
“你们学校的老师跟领导都不调查的吗?”
不会就这样算了吧,学校出这么大的事,难道就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其实古旭尧是想知道后来她跟某人之间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发生了什么。
“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他们有很多很多的钱,他们往学校里撒钱,让学校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只是这样说说而已,谁跟钱有仇啊?”
从岑尔岚的眼神里丝毫都看不到悲天悯人的神色,也没有一滴眼泪,但是古旭尧知道这一定是她最心痛的事,自己的亲姐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
“后来那群人好像说了很多话,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们说跟老师谈恋爱是大逆不道要遭天谴,抢别人的男朋友是卑鄙无耻要被雷劈,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想那群人说的话,岑尔岚还觉得心里发寒,自己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简单地喜欢上了某人,就只是喜欢,连在一起这样的事都没有想过。
“那你跟某人之间后来呢?”
古旭尧像个不专业的挖雷者,想要挖又怕被炸那样的小心翼翼。
“你觉得我跟某人还有后来吗,他回C大上学去了,他恐怕连他自己是这件事的主角都不一定知道呢!我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一个学校最多只能呆上几个月,他们就会放出风声,把那件事再宣扬一遍,直到我自动退学,否则就会用钱收买学校逼着我退学,可是我并没有被打垮,我的成绩还是第一,一直都是第一!”
跟某人的记忆就只有这么多了,全都讲给古旭尧听了。
“那就是你们后来就没有见面,今天是你们分开后第一次见面咯?”
“你笑得那么阴险做什么,没听说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吗,虽然不在一起,我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他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看到古旭尧失望的表情,岑尔岚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快乐感觉。
“偶尔也会忘记他,在你送我回家的时候。”
岑尔岚小声嘀咕,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每次回家的路上就什么人都想不起来,仿佛那条路是专属于她跟古旭尧的一样,只有他。
“真的,那我的心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如果你下次告诉我记不起他的时间再多一点,我就会更好受了。”
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整个人乐得就跟个弥勒佛一样,不过岑尔岚心里还是升起一点点感动,每次只要自己有心事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也是古旭尧,每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她的也是古旭尧。
他好像就是通话故事里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精灵,古旭尧就是专属于她的守护精灵,而某人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