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这个我心心念念的城市,没有我想象中的完美,除了人多车多,并没有感觉出来这里的人们比镇上的人幸福多少,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坐地铁要排队,吃饭要排队,超市结账要排队,就连上厕所,大部分女厕所都要排队。看似紧凑的生活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用来等待,但似乎没有人想要离开这个拥挤的大城市,也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梦想就是那个遥不可及却又无法放弃的东西吧。
直到我忙完了报到的事宜,帮晴晴租房找工作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留在北京艰难地生存,也不愿回到来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会问你从哪里来,以前经历过什么,只要你付房租,多得是出租房,大的小的,市区的郊区的,便宜的贵的;只要你肯努力工作,多得是工作机会,收银送餐,导购推销,都不需要你有深厚的背景。
衡量过我手头的资金以及工作强度和环境,几番周折最终给晴晴在北六环的昌平租了一间次卧,小区门口有门卫,住宅楼有门禁,环境还算安全;而她的工作则是在我学校附近的海底捞做服务生,这家有名的餐饮企业也是我们多方对比过后的最终选择。虽然每天上班要从北六环到北三环确实有些远,但她能这么规律且有希望地生活在我身边,我便很开心了。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念书拿到奖学金,给她换一个市区的房子。
由于工作需要身份证,所以她私自改的名字并没能录入她的员工系统,同事们也都知道她的本名,不过她每次都会解释一句:“叫我晴晴吧,这是我小名。”一来二去大家也都喊她晴晴这个名字了。每个周末我也会过来和她一起做服务生,兼职赚些外快,当然最重要的是能看见她认真工作的样子,一如初见时她认真听我唱歌时的模样,这是我上了一周课之后最期盼的时刻了。室友们总说我成熟的像个中年男人,小小年纪不打游戏不撩妹子,成天就知道赚钱,张天翼呢总会添油加醋,说:“他赚钱还不是为了女人。”当得知他是我室友的时候,我便再三嘱咐过他不要跟别人说晴晴的事,他也答应了,所以即便是偶尔调侃,也都没有太出格,室友们也都以为那个所谓的女人根本不存在。
一晃大半学期过去了,忙碌的生活和学习让我没有时间帮她找父母,其实我也很怕她哪天突然问我有没有在打听她父母的事,但神奇的是这三个多月她生活的异常平静,对父母的事情居然只字未提。我当然也就装作忘了这件事,毕竟就算找到也不见得是好事情。
又一个周五,晴晴一早便说要用她的工资请我吃北京烤鸭,我下课后就急忙赶到海底捞等她下班。问过她同事后,才知道她已经走了十分钟了,按理来说她不会不声不响地就溜了,我四处环视了一下准备打个电话问问,不经意间瞟见对面的一家牛排店里,有个穿着牛仔裤和灰色毛衣的女孩,认真地坐在钢琴前,弹着那首著名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我虽然不是很懂钢琴,却也听得出来她弹得好极了,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精致的妆容,也没有流行的发饰,可她好美,那种借助音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魅力势不可挡地冲击着我。尽管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是个钢琴天才,我却依旧震惊地说不出话,站在门口,眼神无法从她身上挪开。高潮部分,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我,冲我开心地笑了笑,弹得更轻快了些,最终完美结束。
她起身跟老板道谢后,跑出来一边拉着我走一边问我她弹得如何,我一时语塞,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刚刚那完美的演奏。她见我盯着她不说话,自言自语起来:“很久没弹了,手有点生。”
“不不不,你弹得好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好。”对于夸赞女孩子我显得有些笨拙。
她咯咯地笑了,“我跟老板说了好几次他才同意我弹,喏,还给了张名片,说我可以考虑来兼职,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了,你琴弹那么好,说不定会被星探发现呢!”
她笑得更开心了:“我只是想弹琴而已,其他的都无所谓。”
看见她那笑容,我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