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鸭店人很多,等了十几桌终于轮到了我们。吃完饭我准备悄悄去结账的时候被她拦住了,她郑重地跟我说:“这三个多月,谢谢你,帮我租房帮我找工作,房租也一直都是你交的,我知道你用了你的生活费之后过的很艰难,已经给你打了一万,是我这三个月剩下的钱,可能还不够,我之后在牛排店弹琴可能收入会更多一些,慢慢还给你。”
我有些生气:“晴晴,我从来没想让你还我啊,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跟我分这么清楚干嘛呢?以后不来往了?”
“当然不是了啊!”
“那就不要提钱的事!如果你觉得欠我了,那就欠着吧,我就是喜欢帮你,喜欢看你工作,喜欢给你交房租,我还要带你去买好看的衣服让你弹琴穿…”
她突然激动地打断我:“韩旭!你过点正常的生活不好吗?上课如果实在困就趴下睡,忘了那什么狗屁奖学金,想打游戏就打,和同学们一样谈谈身边的女生,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生谈个恋爱。何苦要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呢?”
“为了你啊!”
“我知道,所以不要为了我…”
“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奖学金?”我突然有些慌乱,“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他们也都以为我是传承高中学习的好习惯,我室友们讨论女生你都知道?”
她低下头躲避着我追问的目光,我不死心地追问:“你说话啊?你怎么知道的?”
她仍旧不理我,掏出手机扫码买了单,抱起外套就往门外走,我也立马跟上,边走边说:“你不说可不行啊,这事太怪了,如果连我心里的事你都知道那不是太可怕了吗?”
她突然停下来:“是很可怕吧?所以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其实不想帮我找父母,也知道他们并不想见到我,现在挺好的。”
“不是的,我…”我好像无从辩驳,站在她身后抓耳挠腮,一瞬间晴晴倒在了面前,愣了好一会儿才赶紧去扶她,见她双手紧握着发抖,抱起她就往附近的医院冲,她轻声说:“别去医院,没用的,送我回家吧。”
“怎么能不去医院呢,你抖成这样了都。”
她开始在我怀里挣扎,我只好应了她。
看她在床上痛苦地抖,我什么也没问,握着她的手守了她一整夜。等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发现晴晴已经不见了,手里握着一个字条,写着:“韩旭,很抱歉我骗了你,我并不是白景霖,她早在十三年前就和小伙伴们一起被压在教堂下了,而且被埋的很深很深,以致于没有人发现,我继承了她的记忆和样貌。我能告诉你的是,我的家在地壳和地幔交界的地方,那是科技高度发达的人类社会。至于其他的,不要问也不要猜,这样对我们都好。而我的读心术,你就当是我的特殊技能吧,这也是我想让你不要事事为了我的原因,你很难如我了解你般了解我,这样不公平。我的病,对了,你们总喜欢把不舒服称作病,别担心,那只是我发作越来越频繁的排异反应,也许终有一天我会彻底消失,但我想说我喜欢这里,一个没有人在意我究竟是谁的地方,在这儿我还可以好好弹钢琴,你知道吗?钢琴曲有种我和白景霖都无法抗拒的魔力。”
什么跟什么啊?她不是白景霖,那是以什么方式继承了记忆和样貌呢?怎么会读心,怎么会排异?那个地下的社会真的存在吗?不会又是在骗我吧,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事情都这么耸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