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明,大隋朝洛阳杨侗治下五郡十八县大小官员着礼服入朝,虽则比大一统时少了很多,却也挤满整个大殿,杨侗在内侍搀扶下盛装而出,待坐定大位,百官齐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
杨侗手一抬,道:“众卿平升,”百官这才起来站立两旁,也只有此时,杨侗才感觉自己是个皇帝,身居大位,君临天下的感觉,但也正是此时是杨侗最失落的时候,自己就像一个戏子被包上皇帝的戏装做着机械的动作,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皇帝该做能做的事是自己做得到的,他把眼光像百官望去,那些统兵的一方猛将,程咬金,单雄信,余飞等哪一个不是王世充爪牙!
昨日他以赐美女为名试探一下,终于试出,至少禁军统领段达,新招来的几个老臣还忠于自己,但是禁军只剩下几千人,,他只能忍,等待一个机会!
杨侗收敛心神道一句:“鸣晨钟!”身边的司礼扯着嗓子吼:“鸣晨钟”,自大殿往外一声一声的传下去:“鸣晨钟。”“咚……”钟声悠扬,回响在古老的洛阳皇城,杨侗听到钟声,这才起身离开皇坐,向门外走去,两排宫女内侍抬仪仗跟随,待皇帝出了门百官亦分为两排跟了上去。
皇帝走出大殿,沿着雕栏玉刻,穿过宫廷广场向天坛走去,去祭天,这个中华民族自在这片土地上开土立国便年年举行,从未中断的仪式!
清晨,天际露出一线白,正是明暗交际之时,洛阳皇城,皇帝在前,百官在后,组成一条长龙,皇帝就如龙头,抬仪仗的宫女内侍便是龙须,身后跟的文官武将便是龙骨,两旁的卫兵便是龙的爪牙吧!杨侗想着:“当龙头不在能主导龙的行动方向,当龙的骨干中又伸出来一个头,会发生什么?原来龙有九头是真的,就像现在自己是龙头,但他预感到自己很微弱,于是,龙头微弱的时候就会从龙骨里长出一颗强壮的新龙头,一口吃掉老龙头取而代之…而龙又获得新生!…自古不就如此吗,刘龙头取代赢龙头,曹龙头取代刘龙头,司马龙头再取代曹龙头,而如今,王龙头要取代杨龙头了麽?”
杨侗在思想连篇中走上台阶到达天坛,接过司礼递上来的燃香,跪下去,向天叩首,司礼诵读一大篇祈祷之词,直到杨侗手里的香都燃了一半这才住嘴,杨侗握着香,插进香炉,接着,纸钱纸马纷纷落入祭天鼎,瞬间烧了起来,杨侗望着熊熊大火,轻声祈祷:“苍天,若朕是天子,便助朕铲除王賊,兴我大隋吧!”
杨侗转过身走到台阶处,,只有二三朝廷重臣有资格上来天坛站在他身后,其中就有王世充,元文都!
杨侗面对台阶下分排而站的文武百官,和远处的万千兵士举起右手,以尽量苍劲的声音喊道:“开年……”
随着一声响,钟鼓齐鸣,代替了之前只是铜钟间隔性的响声,身边的礼官又喊道:“献万岁响…”
此令一出,阵阵爆竹声响彻天地,只怕整个洛阳城都能听见,百官等待着,没停,怎么还不停?他们放过炮竹,但没听过如此响亮的炮竹,也没见过连起来的炮竹,一直等的耳骨震得生疼,炮竹生终于停了,整整一万声,这,便是:“万岁响!”预示着天下兴盛,皇朝万年!
这是莫大的祥瑞,百官叩首,大呼:“万岁,万万岁……”杨侗脸露微笑,哪怕这只是演戏,也能享受一时啊!他傲然站立接受百官朝贺,只是,有一个肩膀,突然横了过来,挡在他前方,正是王世充!杨侗脸色变了,咬牙切齿低鸣一声:“王世充…”
王世充置若罔闻,继续站在高高的天坛台阶上,接受百官朝贺!百官抬起头来,才发现王世充挡住了皇帝,自己竟然拜了王世充。百官骇然,不知所措!有些面露愠色,却不敢出头。王世充就这么站着,百官就这么跪着,杨侗气得发抖,王世充是在效仿曹操许田射猎之举啊,他期盼着有一个英勇忠义之士突然出手,一剑斩杀王世充,但是没有…
王世充久久站在他身前不肯让开,这是何意?莫不是要在开年之时,就在这天坛之上取自己而代之,他怕王世充开口,万一王世充来个:“众卿平生,”自己该怎么办?杨侗想象不出,只得在王世充开口之前一个转身又绕到王世充身前:“众卿平升!”杨侗松了一口气,至少皇位,暂时还是自己的,也就是说,暂时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