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归酒楼——
当我陪着司空千尘瞎逛一圈回来后,他的房间里有三个人在等着,冷千钰,楚子复和沈洛溪。
“师叔祖!”
“琴仙!”
司空千尘点头,道:“查到什么东西了?”
子复与冷千钰相视一眼,道:“最近码头的那片无妄海,常有海啸发生虽然当地百姓说是涨潮,但此水有灵,绝不是那么简单,还有,无妄海的中心处,灵力极强,怨气也极重,开了灵眼也窥不到蓬莱岛。”
子复说完,司空千尘却忽道:“没了?”
子复摇了摇头,“没了。”
“我说我说!”沈洛溪抢着说道:“那个林摧残今天比你们先出发,也比你们先回来,我本想去偷听,奈何我这酒楼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好像听见他们说什么...洞的。”
“洞?”我眉头紧皱,“难不成蓬莱沉到海底去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司空千尘幽幽的说道,“水有灵气是因为水灵珠觉醒了,它操控水才能引发海啸,只是,为什么这么急呢?”
我在一旁听不懂他的意思,司空千尘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走到案桌边盘膝坐下,唤出玄觞琴,弹了起来。
每一拨琴弦,一阵灵力散出,我不懂琴音,只能用好听来形容,一旁沈洛溪听了,对这琴音赞不绝口,但是司空千尘似乎是通过琴音在做什么事。
不一会儿,他睁开了眼。
“原来如此!”司空千尘幽幽的说了句。
“什么原来如此啊,琴仙你就别卖关子了!”沈洛溪急道。
“方才我与轩辕兄交流了一番,世人道雨家覆灭,却不知,造成雨家覆灭的,可不只是雨家。”
冷千钰听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还有...风族?”
司空千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上哪儿去找风族人啊?”我问道。
“逸辰说的对,就算找到了风族人,也不一定参与过蓬莱一事。”子复补充了一句。
这时,一只手举了起来,是沈洛溪,他有些心虚,道:“我这,好像...还真有一个。”
过了很长时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子复往无妄海去了,今晚可以算兵分两路,我们在东归酒楼等一个人,据沈洛溪所言,东归酒楼有一个老者姓雨,只不过他时常外出,一出去就到夜半才回来,我们到东归酒楼的时候,这位姓雨的老者已经出去了。
码头——
此时夜深人静,一轮明月当空,码头边除了他没有别人,子复站在码头边,他已经开了灵眼,他在观察这片无妄海。
白天有异样的那一带一些怨气渐渐浮出水面,离得太远,子复一开始还没看清楚,却在那怨气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手中炽炩剑轻微的抖动,这是剑灵对他的提醒。
“去吧!”子复一声令下,炽炩剑自动出鞘,飞到那片海深处,与那些黑色的怨气激战一番,飞了回来。
炽炩剑刚刚回来,子复便感觉背后一股杀意袭来,猛一转身,只见一个黑影穿过,躲进了巷子里,既然对他有杀意的话,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树林,那身影方才停了下来,走进一看,那身影是个姑娘,即便如此,子复也没有放下警惕。
“你是什么人?”子复出声问道。
面前的倩影不情不愿的转了身,子复一看那张脸,是他认识的人,是婷瑶。
“怎么是你?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婷瑶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
子复看了看婷瑶身后,没有他认为应该有的两个人,问道:“仅你一人?”
“不可以吗?”
“这里很危险,你快回去吧。”说完,子复将剑收回鞘中,便要离开。
“你走不了的!”婷瑶幽幽的说了句,靠在了一棵树上。
子复一听这话,转过身,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婷瑶瞥了他一眼,道:“亏你还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自己进了人家的阵都不知道。”
子复开了灵眼,环顾四周,灵力涌动,有一个阵法在他周围,婷瑶也在阵法里面,四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是天上却有,自己站在码头的时候明明是上弦月,如今,挂在天空的,是一轮满月,而那倒影中的月亮,又是上弦月。
子复眉头紧皱,“这是...孤虚之阵?”
所谓孤虚之阵,是以怨气引怨灵来作战,也可以借此隐藏一些东西,阵中的东西,虚虚实实,但这种阵法是有范围限制的,所以他在码头的时候还是正常的,一路追到这树林,什么时候入了这阵法都不知道,而这种阵法在玄门来看,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歪门邪道了。
他看向婷瑶,眼神中满是怀疑。
“你盯着我做什么?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你是蛮荒圣殿的少主,将我引来此处的人也是你,这阵法不是你布的,还能是谁?”
婷瑶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我来的时候叫你了吗?是你自己追过来的,现在还怪到我头上。”
子复想了想,确实是他觉得不对劲才跟来看看的,这一方面好像是有点理亏,“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你管啊?”
子复也没再搭理他,他望着那一轮满月,给他的感觉很陌生,那一片星海倒是很熟悉,他在沉思中寻找方法。
东归酒楼——
我们众人还在楼下等着那位姓雨的老者,可是如今已经快到夜半了,这酒楼早就已经打烊了,除了我靠在门边张望,冷千钰和司空千尘在打坐,那个沈洛溪已经趴着睡着了。
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那个敲着鼓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人已经走了三遭了,可是那位雨家老者到现在还没出现。
我走到沈洛溪身边,用剑柄敲醒了他。
“怎么了?”他勉强睁开朦胧的睡眼。
“你确定那位老者只是外出没有退房?”
“当然了!”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我可是老板,客人什么时候退房的事我最清楚了,他绝对没走,不过按道理,这个时候,他往常都该回来了。”
“对啊,这个时候,子复怎么还没回来?”
在此时,一阵强风吹来,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我身边闪过,那个身影很快,快到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到了二楼。
司空千尘猛地睁开眼,玄觞琴在此刻显现,像是受了主人的命令一般,往那身影的方向追了过去,我们也赶紧追了过去,沈洛溪擦了擦口水,也跟了上来。
我们跟着玄觞琴来到了那个庭院,那时,地上躺着一个尸体,抬头一看,屋顶之上,两个人快速离去,一个碧衣女,一个黑衣男子。
我们到那尸体旁一看,是一位老者,而且身形与刚才那个身影很像。
沈洛溪大惊:“这...这就是那个雨家的!”
我也惊了一下,测了测他的脉搏,已经没有跳动的迹象了,致命的伤是脖子上那一道伤痕。
“一定是碧涵!”说完,她便要往碧涵的房间走去。
我及时将她拦住,道:“师姐别冲动,我们没有证据!”
“方才那两个人影你没有看见吗?”
我当然是看见的了,我也知道,冷千钰之所以会怀疑碧涵也是因为刚才那两个人一个碧衣,一个黑衣,这很容易让人想到碧涵和林摧残,而且整个东归酒楼只有他们是魔宗。
这时,碧涵和林摧残也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碧涵简单的问了句,语气听起来并不知情的样子。
“你会不知道?你杀了人!”冷千钰呵斥道。
“你是有毛病吗?”碧涵没好气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
“我们都看见杀人凶手是一个碧衣女和一个黑衣男子,除了你们,还有谁?”
“冷千钰,你最好客气一点!”林摧残说道,臂鞲之上已经有灵气涌动,他起杀心了。
寒冰也毫不逊色,冷千钰站的那块地,草木已被冻住许多。
“呵!”碧涵冷笑一声,“笑话,难道穿了绿色的衣服就是我?这世上碧衣女有千千万万,个个都是我?你们玄门,就是这么断事的?什么名门正派,我看,是颠倒黑白罢了!”
“你!”冷千钰呵斥到,寒冰剑气瞬间暴涨,看样子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而林摧残双手一挥,两断刀出现。
“别吵了!”我劝道,“不是碧涵杀的!”
我看他们的注意都被我吸引了,我才继续说道:“刚才那是碧衣女不错,单页不一定是碧涵,我和碧涵还有林摧残有些交情,有碧涵的地方基本就有林摧残,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所以才会把刚才的碧衣女和黑衣男子想到一起,但是,如果真的是他们,要杀人,林摧残是不会让碧涵动手的,而林摧残用的,是刀啊。”
听我这么一说,沈洛溪赶紧认真看了下尸体的伤口,道:“这看不出是什么伤,但绝不是刀伤!”
从看到这具尸体开始,司空千尘就一直表情凝重,他忽道:“这不是刀伤也不是剑伤,是扇子!”
“扇子?”众人大惊,我更是如此,用扇子的,至今为止,我只知道有一个,凤非离。
“而且他身上的伤也不只这一处,”司空千尘走进,在那具尸体的心口施法,竟然抽出一跟银针来,这根针我在青云玄兵榜见过,碎空针,所以他的心脏,应该已经碎了。
司空千尘看着那根针,神情凝重,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了,他都是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这幅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绯舞阁...”他只吐出这三个字,随后,他站了起来,一跃到屋顶上,双手别在身后,一袭白衣无风自舞,这个月光下的背影,竟然看不出是伤心还是高兴。
“念雪,我来了!”他轻轻说出这五个字,便在这月光之下离去。
“师叔祖!”我喊了一声。
天空之下只留下司空千尘一句:“我去去就回!”
树林——
子复对着星空发呆已有些时间,婷瑶看的有些不耐烦了,上前问道:“这么长时间,你看出什么了?”
“破阵啊。”子复回答了一句。
“你要破孤虚之阵,你有这能耐吗?”
“我在想,既然布阵的人不引出怨灵,只是将我们困在这里,说明他们不想伤到我们,没有怨灵加持的孤虚之阵,也只能算个半成品,你在看天空,月亮是假的,星星是真的,所以,能破阵。”
婷瑶听得云里雾里,道:“你怎么确定这星星一定是真的?”
子复笑了笑,道:“我是在星空下长大的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星陨之力了!”
“星陨之力?”婷瑶轻声呢喃,这个词总感觉很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于是,子复盘膝坐下,炽炩剑出鞘,剑指星海,他闭目施法,星海之中,一道灵气与炽炩剑相通,此刻婷瑶看着楚子复,竟这么流出一滴眼泪,婷瑶不明所以,只是默默擦去了眼泪。
而此时,楚子复头顶的几颗星星连接成线,变成一个阵法图案,慢慢降临,直到落到楚子复身上,一个蜡烛的虚像与楚子复重合,这个蜡烛不似一般的蜡烛,它很精致,长长的的烛具上是一朵绽开的花,五片花瓣,花蕊的位置是一根灯芯,只是这根灯芯没有被点燃,直到楚子复再次施法,灯芯燃了一下,立即熄灭,却只是这燃起来的那一瞬间,整个孤虚幻境都塌了,在楚子复周身的灵力散去,而他们也发现,原来从始至终,都在那个码头,婷瑶靠过的那棵树,只是一根柱子。
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城里,一个山庄,一间密室,一个与刚才烛灵一模一样的蜡烛燃了一下,但只是这一下,令星海出现了异样,这个异样在各地都看得见,星海一瞬间变成一个漩涡一般,一股灵力要降下来,但是那个蜡烛灭了,一切回归到最初的样子,这座城,唤作星陨城,这个蜡烛,叫星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