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烟硬着头皮，已经做好了被小仙哥训斥的准备。
曲凌仙却什么都没说，而是从操作台的暗盒里，拿出一本书递到柳寒烟面前。
柳寒烟接过去，随手翻了翻，里面大概是一些问题和答案，加起来有一百多页。
“这是什么……”
曲凌仙掐了掐睛明穴，“背下来，回去不管是谁，问你什么，都按上面写好的回答。”
柳寒烟如遭暴击，不敢相信的问：“为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先背下来再说，倒背如流的那种，最好一字不差。”曲凌仙想到高三时的班主任，自己现在这样，应该跟分数至上的老师差不多。
柳寒烟看了几页，都是些与跨时空犯罪有关的内容，面露怯色，“小仙哥，我这事，有点严重？”
曲凌仙缓缓摇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柳寒烟出的这档子事。
空研所正式研究员，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擅离职守，其间时空机受创，研究员无法按时返航。
虽然没造成时空事故，但引起了各方关注。
整个时间和空间研究界，对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仍耿耿于怀。
《时空法》严格修正后，柳寒烟是第一个违反规定的研究人员。
枪打出头鸟，严惩不贷是没跑了。至于处罚轻重缓急，曲凌仙也拿不准。
柳寒烟想着曲凌仙或许是在为别的事情犯愁，刚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曲凌仙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柳寒烟刚张开嘴，只听曲凌仙无计可施的说：
“不，是很严重，小烟，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可能要在稽查院待一段时间了。”
柳寒烟的脸刷一下子白了，周身弥漫的失重感让她无所适从。
稽查院接手了这件事，说明她在古代乱窜的事可以立案，也就是罪名成立了。
可她除了在古代乱窜，可能改变了一丢丢的历史外，什么也没干啊！
既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谋财害命，可偏偏这一点，在时空研究处于风口浪尖的此时，就足够柳寒烟喝一壶了。
她浑浑噩噩的说：“小仙哥，除了背这本书，还有什么要做。”
柳寒烟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极度配合曲凌仙安排给她的事，想着怎么把这一关熬过去。
虽然做好了接受调查的准备，可她不想余生都在稽查院度过啊。
刚知道柳寒烟要被带到稽查院审问时，曲凌仙也绝望了。
但事情总要解决，现在，他心中有了计较，倒也没那么慌了。
“小烟，有我在，我会想办法，别担心。”
“小仙哥，万一我真在古代做了什么错事，你不是成了帮凶？”
曲凌仙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相信你。”
这话，曲凌仙是沉着脸说的，仿佛有千钧重，让柳寒烟此刻不堪一击的小心脏受到了巨大鼓舞。
就算所有人都觉得她有罪，至少有一个人，不计后果的相信自己。
柳寒烟本想把遇到邓向东，到在金矿中发现疑似现代人尸骨的事，从头到尾跟曲凌仙讲一遍，再向曲凌仙打听两年前的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串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有很多时间，可是把一月以来的事捋清楚。
到了此时，才发现这火烧眉毛的境地根本没给自己留时间。
现在她自身难保，注意力全放在手中这些犹如千斤重的纸上，开始磕书。
还有曲凌仙替她打包票，自己不能把小仙哥拖下水。
......
柳寒烟调动起每个能用的脑细胞，一口一个馒头似的，把书上的字往头脑里塞。
没从曲凌仙口中听到稽查院插手之前，柳寒烟还有些提心吊胆，总觉得回去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心里明白即将面临的最差结果，她反而冷静下来，磕书的速度也越来越块。
时空机停下来前，曲凌仙随机抽查了几遍，成果确实不错。
走出时空机，柳寒烟站在光洁平滑的瓷砖上，放眼看去是空研所一尘不染的墙壁和天花板。
被久违的熟悉感包围着，整个人沉浸在安心的氛围中。
柳寒烟重新换回工作服，跟曲凌仙去濮严办公室，本以为会见到濮严那张不满的臭脸。
可进去后，濮严神情凝重，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旁边还坐着一个穿深蓝色制服的人。
柳寒烟恍然发现，刚才的心安只是错觉。
看那人的袖章，应该是稽查队的某个分队长。
分队长又把柳寒烟失踪后可能和牟利者有牵扯，现在就需要她去稽查队配合调查的事，跟刚回来的两个人说了一遍。
曲凌仙英眉皱起，“这么急，不是说过几天稽查司才来人吗。”
“曲研究员，兹事体大，早点调查清楚，空研所和稽查司的工作也能早些恢复正轨。”来人解释道，“上头下了死命令，跨时空牟利案的嫌疑人需要尽快归案。”
“兹事体大？”曲凌仙冷冷的说。
一股逼人的寒意在主任办公室散开，柳寒烟听出来他生气了。
“两年前的事大不大！”曲凌仙心里蹿起一把火，就差指着分队长的鼻子骂了，“你们调查清楚了吗，放着上天入地的嫌疑人不去抓，审问她一个研究员有什么用？她能”
“曲凌仙！”濮严斥道，示意曲凌仙不要多说话，“稽查司接到了命令，柳研究员无故失踪的事未查清之前，空研所和稽查司的工作要暂时中止。”
曲凌仙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噤了声。
柳寒烟听小仙哥和濮严的意思，他们对两年前的事讳莫如深。
又想起邓向东所说，柳寒烟预感，这事没有她所知道的那么简单，肯定有不能见光的内幕。
说不定邓向东所在的稽查分队，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才把整个分队折了进去。
分队长嘲讽的笑了笑，“曲研究员，我也只是个分队长，有些事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了。但跨时空牟利案，是空研所和稽查司合作纠察的案子，你我都有为它查办扫清障碍的义务。”
……
看曲凌仙一副被人坑了的样子，濮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让你晚去几天，也是为了想想办法。你是所里综合能力最强的研究院，以后做事，要沉得住气。”
曲凌仙当时只想着，柳寒烟在古代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濮严清楚柳寒烟在曲凌仙心中的分量，让曲凌仙静下心来想想对策，“袁教授不在，空研所的人我会照看，咱们一起想办法。”
曲凌仙带着惊讶和怀疑说，“主任，你都不给亲妹妹留情面，我以为……”
以为他铁面无私，觉得柳寒烟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无论代价是什么。
被人提起了伤心事，濮严叹了口气，伤神道：“不一样。寒烟这丫头，虽然散漫，但心地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