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铁军出来前,骠骑将军问我,金矿下可曾发生命案,听起来像是无心之谈,可深究起来,似乎他还抓到了别的把柄。”
林鹤疑问的看向宁峥,仁济药铺下发生的事,均由宁峥告诉三公子。
当初三公子要喝的补药里被人下毒,也是宁峥提醒才逃过一劫。
如果连他都不知道,要么是骠骑将军故意诓人,要么就只有宁尉和南疆王清楚了。
事到如今,宁峥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为了不让金矿的存在泄露出去,家父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这也是仁济药铺不能留着的原因。纸包不住火,如林兄所想,骠骑将军不是无意间问的,他已经派人来金矿查探了。”
“玄铁军的人在金矿,这事三公子知道吗?”
“我已告知三公子。”
林鹤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差点打翻手中的茶杯,“今日是初八,世子派人为他运送金石的日子,如果骠骑将军的人撞见他们,人赃并获,三公子的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世子都牵扯进来了,吞金矿、建私军的罪名,南疆王还没撇清,再加上一条杀人灭口,南疆王的爵位恐怕保不住了。
林鹤的反应还是如此敏锐,宁峥,“三公子也是这个顾虑,万一骠骑将军的人敌不过世子的卫兵,把命留在金矿里,南疆想要平静,更不可能了。”
“三公子还未回复。”
“玄铁军有几人,下去几天了?”
“两个人,快四天了。我以为他们人少,断不会冒然而行,才让其钻了空子。”
宁峥没有把三公子为了支开玄铁军的人,已经在金矿中的事告诉林鹤。
三公子面对的,不仅玄铁军的暗探,还是他那个敏感多疑的大哥,世子若是知道平时不声不响的三弟,背后想置其于死地,定然会除掉这个隐患。
林鹤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把三公子先带上来,确保他的安全。
可他们都明白,玄铁军大军压境,樊城随时可能被攻破,好不容易争取到休战的机会,若此时死了几个玄铁军的人,跟骠骑将军撕破脸,再想求和,可就难了。
宁峥不禁想,体弱多病的三公子,在他囿于偏院的这些年里,全部的心血都耗费在让南疆能真正成为安居乐业的一方净土上。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宁峥,南疆爵位不能废除,世子必须除掉,如果我没回来,这两件事,你和林鹤兄一定要替我完成。”
在三公子看来,南疆王的爵位,即使让目中无人的二哥承袭,也总好过交给只顾自己享受的世子。
林鹤不知道宁峥在想什么,他天生是个解决问题的人,“既然来查探,玄铁军的人肯定会遇上世子的手下,我们与其做这些没用的担心,不如将计就计。”
宁峥看林鹤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他又与三公子想到一起了。
“宁公子,你写信禀告三公子,我打算给世子传信,说金矿出了点问题,需要他定夺,世子偷挖金矿的事,他应该不想被王爷知道,孰真孰假,他肯定会去金矿。然后再告知王爷,正好能抓世子一个现行。”
宁尉受收了南疆王父子两人的钱,同时为两人效命。
世子偷运金矿以中饱私囊,是瞒着南疆王,悄悄进行的。
世子德行有亏,又在此风声正紧的时候私下偷运金矿,南疆王定会动怒。
这样一来,送世子去都城做人质的事,正好有了无懈可击的由头。
林鹤说的话,宁峥逐一记下。
他书房的一摞医术下,压着一封已经写好的信,是给南疆王的。
给世子的那份,已经送了出去。
宁峥借着送药,给三公子传递消息,三公子听闻金矿中的变故后,也是做此打算。
当即用不同笔迹写了这两封信。
撂下笔,三公子不嫌事大的说:“这样做,林鹤兄也应该也能想到,告诉他尽量火上浇油吧,父王越生气,世子那个蠢货完蛋的越快。”
......
“你让开,不然我还揍你信不信。既然有人到金矿来,甭管他是谁弄来的,送到眼前的证据,我必须先问明白。”
南亭用整个身子堵住洞口,无论逄玄江怎么恐吓他,就是不让开,嘴里嚷嚷着:“玄铁军这么多兵马,你先回去搬救兵不行啊,为什么非得自己解决呢,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你自己,你们俩,能打得过他们吗!”
怎么就一着急,把有人下矿的事说了,南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我带你来暗河,你答应过我,看完就走。”
南亭后悔自己太心急把两人赶出金矿,这么轻易就相信逄玄江。
“我才认识你多久,凭什么跟你说话算话啊。”
南亭苦苦支撑了不过半个时辰,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逄玄江在他后颈劈了一掌,打晕了南亭。
逄玄江呼了一口气:“总算安静了。”
柳寒烟把晕过去的南亭扶起来,让他后背靠着墙壁上,又把他歪下去的脑袋扶正。
抿了下嘴唇,柳寒烟犹豫了片刻,有些担忧的说:“逄玄江,说实话,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万一出点事,这暗河里的事,可能永远无法大白天下了。”
柳寒烟又在暗河里找到了一些现代的物什,看来幕后操纵者很自信,觉得不会有现代人到这种地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柳寒烟就是这个万一,走了背字的万一。
柳寒烟清楚,跨时空犯罪集团也不是随便的人,应该是与这里地位最高的人联络,可能是仁济药铺那个见钱眼开的掌柜,当然,更可能是南疆王。
这些被派下来用完就杀的苦力,还有杀人毁尸的那些人,只是拿钱做事,不会给她什么有用的消息。
逄玄江为了消除柳寒烟的顾虑,三指朝天做发誓状,“我保证,我就抓个头头,问几句话。”
同理,柳寒烟不觉得逄玄江能问出什么来。
柳寒烟认为,无论是她,还是逄玄江,暗河中惨死的人,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重要的线索了。
身旁灰头土脸的女子笑了,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才认识了我多久,凭什么跟我说话算话啊。”
女人就是爱计较......
“你担心我?”逄玄江蹲下身,摸了摸柳寒烟的发顶。
“一句话,跟不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