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烟就地坐下,三个人正好每人占据三角形的一个顶点,做法阵一样。
地下的温度低,还时不时吹来一股阴风,两个刚打完架的人却大汗淋漓。
特别是南亭,本来体质就虚,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贴在身上。
而柳寒烟打了个寒颤,使劲搓了搓胳膊,现在只感觉手脚冰凉。
逄玄江见状,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柳寒烟实在冻得慌,向他道了声谢,拍拍上面的土,用衣服裹住自己。
南亭看着柳寒烟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不认识?”
看南亭对自己手里的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柳寒烟想了想,没有立即确定南亭的身份。
毕竟手表这种物件,是一百多年前流行的东西了。
柳寒烟认识,是因为空研所有个喜欢收集旧物的濮严主任,柳寒烟被叫去训话时,曾经在他的工作台上看见过。
柳寒烟考虑到,南亭若是出生的晚,没见过也正常。
没关系,现代人的共同话题还有很多。
柳寒烟想着,一个正常的现代人,应该知道英文字母吧,便问:“我看见前面的石壁上有字,你经过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吧,你认识吗?”
“你说那个像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啊。”南亭往柳寒烟说的方向瞥了一眼,有气无力道:“谁知道那是什么。”
柳寒烟失望的垂下眼,十指绞在一起。
看来是自己猜错了。
逄玄江见柳寒烟只关心南亭,从头到我没问过自己一句,心里很不舒服。
指指自己手臂上,几道被南亭抓出来的红痕,逄玄江愤愤不平的说:“你怎么只问他啊,我也受伤了。”
经过大胆猜测小心验证,发现线索又断了,柳寒烟十分郁闷,无暇顾及逄玄江的情绪,丢给他一句:“自己吹吹就好了。”
逄玄江吃瘪,无意间又瞟到南亭嘲笑的衍射,心里一阵烦躁,还想把南亭拽起来再来一架。
看见逄玄江抬起的拳头,南亭下意识的往离他远的地方缩了缩。
南亭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刚才已经是他与人搏斗的极限了,逄玄江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再来一次招架不住,急忙道:“行吧,这里的每个地方我都去过,我说实话,你听不听?听就住手。”
南亭说完,张大嘴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因为跟逄玄江打斗消耗了很多体力,现在说句话都费劲。
可当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突然有人说他什么都知道。
这种感觉太爽了。
就像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漫天大雾中,有个点了一盏灯的人找到你,告诉你他能带你出去。
所以这话听在两个对金矿一点了解都没有的人耳中,份量很重。
逄玄江果然消了气,柳寒烟脸上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两人齐刷刷的看向南亭。
突然被人这么专注的看着,南亭还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只要我把知道的告诉你们,你俩就不针对我了。”
逄玄江和柳寒烟对视了一眼,达成一致,“看你表现。”
原本各怀心思的三个人,瞬间抱团成功。
“我先插句话啊,看你俩这样子,也不像来挖金的。”南亭亮了底牌,自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逄将军,寒烟姐,你们问了我这么多有的没的,礼尚往来,我也得问问你们,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柳寒烟简单明了的说:“我想做的很简单,弄清楚我同乡是怎么死的。”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纵使知道了金矿里的各种古怪,也无从查起,想揭开真相简直比登天还难。
柳寒烟偷偷瞄了眼逄玄江,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说不定靠这两个人,能揪出杀人凶手。
也不知道算不算辜负邓向东的嘱托,可她自己的处境都困难,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至于顺藤摸瓜,查出这个金矿和跨时空犯罪集团的关系,若她运气好,等回到现代,再去稽查司报案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像邓向东一样回不去,柳寒烟就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柳寒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吊坠,不由分说的挂在南亭脖子上,“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冬至,这个算是谢礼吧。”
这个吊坠,其实是一个定位仪,古代也没有录入身份信息的程序,找个人就像是大海捞针。柳寒烟在南亭身上放个定位仪,是为以后找他了解情况做准备。
担心南亭看不上眼,随便找个地方把这个做工不甚精良的吊坠扔了,柳寒烟骗他说:“开过光的,不能摘,否则会倒大霉。”
逄玄江心里又不平衡了,把手心伸在柳寒烟面前,像一个讨糖吃没讨到的孩子,“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也没见你给个谢礼,我也要。”
柳寒烟露出一个抱歉的假笑,摊开手说:“没了。”
她心里想,这是个追踪仪,不出意外的话,
咱俩以后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好了。
说完之后,柳寒烟便一声不吭。
南亭给了逄玄江一个狡黠的眼神,询问他的的意思。
逄玄江把九龙神珠瞒下来,“南疆王府,仁济药铺,金矿,这三个地方的联系。”
南亭坦白道:“不瞒你们说,我本来找了个洞穴避难的。偶然间发现了一个暗道,顺着走进来,没想到这里别有天地。”
逄玄江思量着,南亭说的暗道,和青姐信里提道的,应该是同一处。
“刚才我闲着无聊,就想着进来走一遭,不成想碰到你们了。”
柳寒烟不解的说:“为什么要骗我们,说自己是苦力。”
“早知道你俩不好糊弄,我就说实话了。”南亭叹了口气,“算了,过去的事就别追究了,我带你们去暗河,那里面有你们想知道的事,不过,我有个条件......”
逄玄江答应的很爽快,让他尽管提。
南亭神情严肃,不容置疑的说,“下一拨苦力该到了,去了暗河,我会告诉你们我看到过的东西,之后,你们必须尽快离开。”
“好啊。有你这个人证,这一趟不白走。”
逄玄江是这么想的,先假意答应,等南亭带着他们找到葛影青说的密道,给自己和柳寒烟留条后路,他就把南亭敲晕。
既然有苦力下来挖金矿,他肯定要抓几个人问话,才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南亭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怔怔的说:
“你们确定要往前走吗,里面的景象,若非亲眼所见,你们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
南亭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自言自语道:“罢了,人只有在把路走死的时候,才会想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