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将军将她安置在自己营帐中,委实不合适。”
慕容光打量着逄玄江的脸色,讲了许多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此女来历不明,为了将军的安危着想,让她宿在主帐,万万不可取。”
逄玄江耐着性子听完,没有不开心,没有反驳,只是平淡的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在慕容光复杂的眼神里,逄玄江面不改色的回到自己营帐。
掀开布帘,逄玄江示意哨兵退下。
柳寒烟手臂上的伤口都包扎过了,换了一身粗布衣服,正在逗象鼻兽玩。
她耳朵里塞了一个扩音仪,外面的话都被她听到了。
象鼻兽闻到逄玄江的气息,扭头跳进逄玄江怀里。
柳寒烟转头,对上逄玄江居高临下的目光。
逄玄江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眯起双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寒烟眉心皱起,斜着眼不去看他。
逄玄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顿挫道:“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说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柳寒烟右手里握着一柄小扳手,思考现在把这人敲晕,再从这军营里成功出逃的可能性有多大。
逄玄江似乎看穿了她的念头,视线落到她握成拳头的右手,轻蔑的说:“警告你啊,不要乱动歪脑筋。”
柳寒烟的目光颤了颤,小心翼翼的把工具收回袖中。
下一秒,柳寒烟后背吃痛,被逄玄江拽起来,按在了旁边的木柱上。
逄玄江凑近柳寒烟,一手覆在她的腰间,男子的呼吸近在咫尺,柳寒烟惊恐的睁大双眼。
察觉到她在发抖,逄玄江玩味的笑着,“说不说?”
在逄玄江的手快要探向她的衣襟时,柳寒烟用了最大的力气,将其推开,又在慌乱中抽出逄玄江腰间的佩剑。
剑尖直指逄玄江的心脏。
逄玄江伸出两指夹住剑身,直视柳寒烟的双眼,淡淡的说道:“有意思。敢用剑指着我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柳寒烟让他看得心里发毛,手上没了力气。
长剑坠地,在空旷的营帐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僵持在原地。
柳寒烟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感到悔不当初。
在柳寒烟眼中,逄玄江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落在魔鬼手中,她还能活着回到现代吗,柳寒烟的心在流泪。
逄玄江却不这么想,他不杀女人。
脸色苍白的柳寒烟,此时吓得六神无主,根本移不开脚步,反而,在逄玄江眼里,是一种冷静的表现。
逄玄江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从雨林里捡回来的女人,到目前为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开口讲过一句话。
“你……会说话吗?你是瑶城的百姓吗?知道南疆王吗?”
柳寒烟点点头,又摇摇头。
逄玄江半信半疑的跟她确认,“哦?是哑巴。与南疆王没有牵扯。”
柳寒烟还没想好怎么能不跟这里的人有任何交流,听到逄玄江这么问,迟疑了片刻,就坡下驴的点了点头。
柳寒烟没学过历史,不知道自己冒然出现在这里会改变什么,但她记得空研所守则有一条是,禁止擅自与其它时空的人交流,
柳寒烟一直不理解这个不让人说话的破烂规定。
如果还能回去的话,柳寒烟侥幸的想,她不想因为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事被濮严骂,那样的结果,就是再多一个她讨厌濮严的理由,让濮严再多挑一个她的毛病。
除此之外,柳寒烟也不想给曲凌仙添麻烦。
她自己是没法回到空研所了,如果还有谁会排除万难来到这里,看她的小命是不是还在,除了曲凌仙,就是还在限权检查期的老吴了。
都说限权了,老吴肯定有心无力,来不了。柳寒烟只能指望曲凌仙。
逄玄江沉思半晌,跟柳寒烟商量:“喂,你答应帮我个忙,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柳寒烟不敢置信的看向逄玄江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和下来的脸色,心里想,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夜半,营帐外的火光依稀可见。
柳寒烟睡在干草上,身上盖了一层破旧的棉被。象鼻兽在她旁边呼呼大睡。
她没有闭眼,生怕逄玄江一时兴起,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逄玄江打了个呵欠,对上暗夜中,那两颗夜明珠般晶莹的眸子,用一种不把柳寒烟放在眼里的语气说:“放心,虽说让你陪我演戏,但我不会碰你。”
逄玄江翻过身去,戏谑的说:“就你这姿色,京城里一抓一大把,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柳寒烟懒得理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如果不是为了保命,真想痛扁他一顿。
逄玄江答应不杀柳寒烟,条件是柳寒烟要给他当宠妾,当然,是逢场作戏。
至于个中原由,逄玄江当然不会说。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话能不能信,柳寒烟幽幽的想,古代人大都野蛮,即使逄玄江想取她小命,也不受法律制约,现在多活一秒,都是赚的。
......
逄玄江带了一批人,再次过江,去帮顾英鸿她们。
慕容光也在,他对这次运输工具非常满意。
是一艘坚固的高帆大船。
船是从瑶城驻军手中“借的”。
天不亮就出发了。那时柳寒烟还没睡醒,她是被逄玄江亲自抱上船的,连同打着鼻涕泡的象鼻兽一起。
等到柳寒烟在颠簸中悠悠转醒,入目的便是刺眼阳光,还有滔滔江水。
柳寒烟扶着船侧的栏杆,十分头疼。感觉这些天,她过得非常梦幻。
灵光一现,一个念头从柳寒烟备受刺激的脑袋中飘过。
柳寒烟嘴边散开一抹微笑,从逄玄江的角度看过去,有点傻。
逄玄江好奇的走到柳寒烟旁边,装模做样的把柳寒烟揽进怀中,“笑什么,你没坐过船吗?”
柳寒烟摸上自己的嘴角,她只是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开心。
江上风浪本来就大,趁逄玄江去拉桅杆的时候,柳寒烟假装失足落水,从云车跳了下去。
刚才看到深不见底的涤谷川,柳寒烟立马觉得这是个逃跑的机会,必须抓住!
逄玄江听到‘扑通’一声,再回头的时候,船上已经不见了柳寒烟的影子,只看见象鼻兽的小爪子指向船外。
此时,已经潜入水中的柳寒烟,无比庆幸当初曲凌仙逼她学了游泳。
被烈火灼烧过的灵魂,见到水总会感到分外亲切。
柳寒烟之前在游泳馆泡的皮都皱了,那些天,除了舌尖,眼睛也能感知出水的咸味。
当周围变成一片黑暗的时候,柳寒烟想起曲凌仙曾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害怕什么,就想办法战胜它。”
柳寒烟伸展开四肢,紧张的小心脏提到嗓子眼里,刚想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与云车相背的方向游离。
正当她觉得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手,抓住柳寒烟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