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听说你要带我去吃大餐?”黑曜石般的大眼,晶晶亮地望着开车的男人。
“谁叫某人今天自告奋勇陪我加班了。”郁少扬好笑地看着兴奋地某小孩,“说吧,想吃什么菜?”
“我听妈咪说,法国料理很好吃耶!”薛亚楠满脸期待,“大叔,我们也去尝尝吧?”
略想了几秒,他勾起唇角:“有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带你去。”
“好啊,好啊!”大眼弯成新月,小男孩开心道,“大叔,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啦!”
“是吗?”闻言,男人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当然啦!不过,你是男人真遗憾,要不,我都想以身相许呢!”薛亚楠将小脸凑近开车的某人。
“以、身、相、许?”郁少扬艰难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实在想不通这些乱七八糟的成语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对啊!”他双眼冒着粉色小爱心,细细数着以身相许的好处,“每天有便车搭,省坐车费;每天有大餐吃,省伙食费;每天有地方写作业,省自家电费!”
“原来你还是个小钱精。”男人越听越觉着有趣,忍不住问道,“平常你妈咪有穷到你么?”
“大叔,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他谦虚道:“请薛先生指教。”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傲然地耸耸双肩,小家伙有点不可思议道,“大叔,你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听过真是太失败啦!”
“……”俊颜上黑线横生,郁少扬直接无语。
浅显的道理?他没听过?
很好,今晚他居然华丽丽地被自己儿子鄙视了一把智商。
“这种法国式的告别礼节,在中国似乎不太适合。”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照亮熙熙攘攘的街道。
LA SEINE法国餐厅门口,人来人往,有两个身影格外惹人注目。
“阿臣,谢谢你的款待。”偏过头,薛悠黎弯起眉眼,“好久没吃法国菜了,好满足哦。”
“傻瓜!”傅逸臣抬起修长的指弹上她的额头,华丽的音质中隐着不易察觉的苍凉,“我需要你的感谢么?”
爱一个人,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任何的感谢。阿黎,你这样傻,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好像不需要。”揉揉头,她眨眨清澈的大眼,“改天我再请你吃回来。”
“阿黎,”他忽然唤她,心疼地望着她漂亮的水眸,“眼睛的事……”
“嘘!”女孩忙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你说过帮我保密的,不能反悔哦。”
“阿黎,既然你和郁少扬复婚,你的情况他应该知道。”他低头面对她,淡淡提点道,“夫妻之间需要信任和坦诚。”
“我知道,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点无措的小模样惹人怜爱,“你暂时要帮我保密。”
“当然。”唇角一翘,傅逸臣笑起来,薄唇吻下来,轻轻印在她的额前,桃花眼底的不舍那样分明,却不得不告别这段长达二十年的感情。从七岁那年开始,便一直追在自己身后,‘阿臣,阿臣’叫个不停的小丫头,如今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那么他能做的只有潇洒放手。
水眸微瞠,薛悠黎抬眼,望着男子线条分明的俊颜,笑道:“阿臣,你现在可不能再随便给占我便宜咯,你的便宜得留给以后嫁你的人。”
“你想得美,这是最后一次。”他没再说话,轻轻搂她入怀。
阿黎,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洋。守候得太久,我要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所以今后你不准任性,不准淘气,不准逞强,要乖乖听话。
夜风柔和,轻轻吹起女孩长长的发,似乎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告别,她缓缓抬起手,抱住他的腰:“阿臣,我会好好的,你以后也要好好的。”
一束强烈的跑车灯光突兀而至,直直打在薛悠黎的身上,强硬地打断两个人和谐的道别。
刺目的灯泡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傅逸臣转身挪步,将他挡在身后。
离他们不远处停着辆兰博跑车,前车门被人打车,男人面无表情地反手甩上车门,带着冷凌强势的气息,一步一步缓缓朝他们走来。
“那个、”薛悠黎硬着头皮解释,“我找阿臣有点事情,然后顺便过来吃晚饭。”
“吃顿法国菜而已,不需要连道个别都用法国礼节吧。”锋利中偏带着性感的音质,深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冷冷截断她的话,郁少扬讥诮出声:“吃顿饭就吃得如此难分难舍?”
薛悠黎一愣,刚要反驳,被人拉住:“阿黎,小楠在车里,你去陪他。”
她回头,果然看到薛亚楠双手盖住小脸,一副他什么都看不到的小模样。望着冷颜相对的两人,她朝跑车走去。
刚支走薛悠黎,气氛骤变,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挑眉,看向对方。
郁少扬先发制人,毫不客气道:“我想请你明白一点,薛悠黎现在是郁太太。”
傅逸臣似笑非笑地反问:“是,又怎样?”
男人勾着唇角,说出的话却毫无温度:“插足别人的婚姻,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似乎不太好。”
“郁少扬,其实我很后悔高中毕业没有带她一起出国。”傅逸臣语气同样很冷,“不过既然她选择你,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你若是对她不好,敢让她受半分委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眼底有冷意滑过,郁少扬反唇相击:“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过问。”
“是吗?”傅逸臣唇角轻翘,勾起一抹玩味,“那么你便好好看住阿黎,六年前,她能离你而去,六年后的今天,你也不要太自信!”
郁少扬嘲讽地勾起唇角,冷冽的声音丝丝入扣:“傅逸臣,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既然这样,”微微一顿,傅逸臣笑起来,左耳的黑钻在暗夜中绽放出张扬而邪肆光芒,“郁少扬,不如我们赌一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