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还真收话费啊?”沙发上的女孩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对上他戏谑的视线,眼前这张俊美标致的侧脸纵然看过千遍,却还是惹得她心尖一跳。
本以为他是要继续刚才的坏事,可眼下男人只静静坐在她身边,不奸不杀。
他挑起眉尖,定定瞧着她,什么也不做,倒让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薛悠黎,心理压力倍增。
男人不以为意,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机,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刚才,与谁打电话?”
“我、干嘛要告诉你。”薛悠黎垂下眸,不敢望他的眼睛,“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是么?”他凝着通话记录中的一长串数字,目光渐寒,神情似笑似冷。
“是啊。哎呀,突然觉得好困哦,我先睡啦。”她躲闪不及,逃一般跑进主卧,顺手带上门。
男人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修长的指轻扣茶几。
这个傻瓜,真是笨得要命。她主动进了他的房间,晚上还逃得掉么?
手机屏幕闪着淡淡蓝光,郁少扬突然开怀:他何必为个无关紧要的号码纠结?现在,她人在这儿,就算刚才是给傅逸臣打电话又能如何?既然他已经做出决定,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从自己身边逃走。
想着他手指轻轻滑过手机屏幕,然而本应去关机的指尖竟然鬼使神差地触上拨号键。
看着手机上的信号圈圈扩大,他心底泛起莫名的感觉,明明很想摁掉,却又隐隐期待,这期待到底为什么?
……直到信号接通另一端。
“妈咪,又怎么啦?”稚嫩清脆的童音中带着三分不耐七分撒娇,“人家真的要睡觉啦!”
薛悠黎刚才竟是与个小孩子通话?而这个小孩叫她、什么?
他的这声叫唤,让郁少扬瞬时僵在当场。
没有听到回音,小男孩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切唤道:“妈咪,不会是大灰狼欺负你了吧?!妈咪,妈咪,快快回答!”
“小子,你在叫谁、妈咪?”没有时间思考他话中的深意,郁少扬空着的手牢握成拳,与一个小鬼头通话,自己居然如此紧张。
“哦,原来是大叔你呀!”电话那头,小家伙似乎松了口气,一副了然的口吻,“大叔,深更半夜,你找我有事么?”
听他对自己一口一个‘大叔’喊得顺溜,郁少扬嘴角微抽。
“呼,呼!”无人回应,小家伙对着手机吹气,“大叔,大叔,你还在么?”
这个小鬼,他叫黎妈咪?那么,会不会是……
心底有什么呼之欲出!
男人只觉得喉间干涩,半晌,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小鬼,你是谁?”
“大叔,你别欺负我的女人哦!”他答非所问,嗓音稚嫩,偏偏却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呵,你的挑衅我接受。”轻笑,男人眸中的复杂隐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猾:“不过我总该知道对手是谁,你说呢?”
“可是妈咪说,不可以随便把名字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认识的人。”电话那头,小男孩托着腮,一副苦恼模样,“除非你想追人家?大叔,你不会真有这种想法吧?人家还没有成年哎,肿么办?”
郁少扬听得满脸黑线,惊讶道:“你是女孩子?”
“大叔!我如果不是女孩子,你会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吗?你会吗?”
“咳!”纵使花名在外,我们的郁少还是被呛了一口,他居然华丽丽地被个小鬼头给调戏了,“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我先作自我介绍,我叫郁少扬。”
“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叔既然把名字告诉我,我要是不非礼大叔你一下,就太不够意思啦!”小家伙豪气地握拳,乌溜地大眼闪着顽皮,“我叫薇薇,为民除害的薇。”
“小鬼,成语用得不错嘛。”男人摸摸下巴,问出关键,“在哪个学校念书?”
“大叔,人家今年才三岁半耶,还没有上学啦。”某小娃捧着脸蛋对手机装嫩。
三岁半?!这个数字像把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入他心底。
她离开六年,这个未满四岁的奶娃叫她妈咪,她与傅逸臣手上戴着相同的钻戒。难道在法国的六年里,他们已经是……
终究还是迟了么?
痛,身与心,俱痛难当。
薛悠黎,你好得很!
“嘭!”拳头猛然砸在身旁的墙壁。
“大、大叔,你没事吧?”薛亚楠听到惊骇的声响,问得小心翼翼。
难道他玩得太过分了?
“没事。”男人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异样。
“大叔,晚睡对女孩子皮肤不好,人家要觉觉咯,晚安。”挂了电话,薛亚楠对手机做个鬼脸,爬上小床。
“呵!呵呵!”低哑又压抑的笑声歇止时,他猛然转身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一只高档货瞬间恢复成出厂前的零件状态。
听到外面响动,薛悠黎一把拉开房门:“郁少扬,大晚上的,你在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
发疯?是的,他的确疯了!他是疯了才会想故意在媒体面前与她玩暧昧,只为让她与傅逸臣的关系无法曝光,他是疯了才会每个月来这个公寓,只因难敌思念之苦!
六年前,她打掉他们的孩子,如今却带着与别人的小孩回来!
现在这个让他爱,招他恨,叫他痛,惹他疼的小女人,他该如何惩罚她?
凤目中怒气一点点聚集,郁少扬冷冷甩上阳台的门,踱步朝她逼近,他周身气息凌厉,薛悠黎只觉得心惊肉跳。
“郁少扬,你的手……?”视线触及他受伤的手,女孩忙拉过他的手臂,细心地查看起来,“你碰到哪里,怎么会流血?家里有纱布吗?我帮你处理伤口,不然会发炎。”
“薛悠黎,受伤是我的事,流血发炎也是我的事,你操什么心?”男人讥诮出声。
“是啊,关我什么事,痛死你个混蛋算了!”不识好人心的家伙,她才懒得理他。
她忿忿转身准备回房睡觉,肩膀却忽然被人按住:“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