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一见他二人,立即迎上去,彬彬有礼地问道:“郁少,林少,还是和平常一样?”
“NO!NO!NO!”林安哲摇摇食指,“今天我们要尝点新鲜的,98年的玛格丽。”
“两位请稍等,酒一会儿就送到。”
林安哲这个人,虽然外表不像眼前男人那么俊美惊艳,摄人心魄,却也勉强算得上潇洒不凡,气宇轩昂。但是,别看他有才有貌,其实他脑中的八卦神经比女人还要错综复杂。几杯红酒下肚,我们林特助的老毛病又犯了。
“少扬,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问题?”
“嗯?”男人轻哼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应。
“如果让傅逸臣做我们公司下个季度女士产品的代言人,我敢打包票,销售额会翻倍。”他将半杯红酒喝完,继续爆料道,“而且啊,我听说,他以前也是C城的,跟悠黎是青梅竹马。我们走后门让悠黎去问问,没准他还真能答应。”
“林安哲。”男人这一声叫得轻描淡写。
某特助嗅出了其中的警告意味,却没当回事,反正他连下个月的企划案都做好了,现在的郁少扬对他已经构成不了任何威胁,怕他个毛啊!
“哎呀,我也是为公司谋福利。”眯起半醉不醉的眸,林安哲继续以专业眼光分析道,“根据我的经验,长成傅逸臣那副模样是最受无知小女生欢迎滴,你要不要考虑下?”
最受女生欢迎?其中,是不是也包括她?
薛悠黎,对她,他是恨的,更多的却是心疼。当初,若没有那场误会,她是不是就不会用最激烈的方式离开?或许真的是他不好,所以她才决定将自己划出她的人生之外。
不是没有想过忘掉她和过去的种种,他也试着和别人在一起,却发现越想忘记,记忆越是深刻。
六年,她虽然在法国,可对她的消息,他了如指掌。订婚,与那个最年轻的傅氏酒庄继承人。当他差点失控要飞去法国,薛悠黎,那个可恶又可恨的小女人竟回来了。
男人波澜不惊的眸黯了黯,突然唇角挑起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明天,你去趟傅氏。”
“啊?!!你就当我刚才神马都没说过!”急忙捂住嘴巴,林安哲果断地摇头,“坚决不去,打架我可不擅长!”
“不去啊,也行。”郁少扬抬眼,慢条斯理地丢给自家特助一句话,“听说你太太这个月底有长假,正好,我打算派你去美国分公司考察两周。”
靠,有比这个男人更无耻的老板么?对员工的私生活一清二楚,必要时候就以这种卑鄙手段威胁他。
偏偏,有人每次都乖乖就范。特助当到他这个份上,真是太他妈丢人了!怪不得当年小农民无产阶级都要起义造反,太必要了!
虽然心底无数个声音在叫嚣,他还是狗腿了一把:“开玩笑啦,我去,当然去。”
“你带合约去找傅逸臣,就说下个季度的红酒,我们订傅氏。”
闻言,林安哲瞪大了双眼:“郁少扬,你不会是大脑进水了吧?”他们酒店向来有特定的酒水供应商,现在根本没必要扯上傅氏。
“林特助,你如果实在想去美国,这事,我也不勉强。”
公司又不是他的,他瞎操什么心?公司要是被这厮搞垮了,老子正好恢复自由身。林安哲在心里掂量轻重,片刻后终于妥协。
“我去可以,但是!”他垂死挣扎的同时,不忘讨价还价,“五天假期,一天都不能少!”
“可以。”协议达成。
看着男人阴柔的笑脸,林特助突然感到背后寒风阵阵,有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不良预觉。
***
薛悠黎平常为人豪爽大方,朋友有难,她常常仗义疏财。受伤住院,她不过是向邱老头打了通请假电话,第二天中午饭后休息时间,病房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想想也对,她身边那帮人都极具八卦神经和敏锐的娱乐嗅觉,口口相传,加油添醋,不到半天,‘薛悠黎夜斗恶贼,光荣负伤‘的英勇事迹,彻底在环球曝光了。
广告部送来营养品,编辑部送来养生茶,策划部送来水果,社会新闻部送来鲜花,应用尽有,好不壮观!
“悠黎啊,你的擒拿手不是很厉害?”曾经和她搭档过的娱乐部摄影记者小高忍不住问她:“怎么会栽在几个小毛贼手中?”
大姐,有点常识好不好,她学得是柔道,不是中国武术!还有,谁说是小毛贼?那些分明都是凶狠狠的大恶霸啊!!!
还没来得及纠正小高,编辑部小李接过话:“什么叫栽?那是舍身取义,英雄救美!为了程氏千金的安危,牺牲小家碧玉,保全大家闺秀。你们说说,咱悠黎这到底是怎样的国际主义精神哪!”
“就是,就是。”广告问的小董点头表示赞同,她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人,“你们看,即使咱悠黎被打得七零八落,穿病号服也依然是位美人。所以,我要告诉单身的青年才俊们,悠黎,你值得拥有!”
薛悠黎听得满脸黑线,这群家伙真的是来安抚她这个病患的么?
“讲这么多话,你们不累,病人也需要休息。”邱老头大手一挥,开始赶人,“走走走,下午有采访任务的都跟我回去!”
围在床边的一群人闻言,缩缩脖子,和薛悠黎道别后便纷纷离开。
病房重归宁静。
床头手机突然响起,薛悠黎打开一看,是程晓沫发来的短信。
‘悠黎,我回公司帮爸爸忙,恐怕最近不能来看你。你安心养伤,下次回来,希望看到一个健康的你。’
程晓沫与郁少扬解除婚约的事,各大媒体争相报导。其中原因,不乏好事者各种版本的猜测,应有尽有。奇怪的是所有报导上,统一地没有出现她的名字,是谁替她善了后?
看完报导那一刻,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们没有订成婚,她有愧疚,同时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六年前,她讨厌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小三,现在呢,她也在破坏别人。别人又非别人,之一是她的前夫,之二是她的朋友。
她难过地低下头,晕眩感突然袭来,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手机屏幕上除了光影,她再看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