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少扬一路飙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
林安哲抚着心脏的位置,他差点以为自己会命丧途中。长廊上,他小跑着跟上前面的男人:“喂,我说,你等等我啊!”
“查到是什么人伤她的没有?”男人径自朝前走去,眼神犀利而冷冽。
“警方在现场抓住三个人,现在正在审训。”林特助老实地汇报道,“据说当时遇袭的是、两个女孩。”
“谁?”男人停住脚步,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看了他一眼,林安哲小心翼翼地答道:“还有……程小姐。”
“查一下,她最近跟哪些人接触过,今晚我就要知道结果!”没再说什么,男人加快了步子。
当病房出现在他眼前时,郁少扬的脚步突然顿住。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紧紧凝着床上娇小的身影。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滞,明明很想马上见到她,却不敢推开面前的门,他怕自己会失控。
她是柔道黑带,所以常常有恃无恐。兄弟被揍,她替人报仇;姐妹招欺,她给人出气。明明身手很好,却通常总是她受伤最多。明明是坐拥过亿资产的薛氏千金,家里的钱她却分文不取,从来都是自立更生,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有本事将自己搞得很狼狈。
她自己丝毫不在意,可是有人却心疼了,他说,黎,不要再跟人打架。
她不解,问,为什么?
他只说,他不爱。
于是,她便真的不再与人动手。
其实那时并没有告诉她,不是不爱,只是心疼。
男人在病房门口站了许久,修长的指终于缓缓转开把手。
关上门,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她双目闭阖,额间缠着厚厚的绷带,纤细的手臂上吊着点滴。
阵阵疼痛袭上心头,他忽然迈不开步子。明明很想走近,哪怕只是感受着她的呼吸,可是却连跨出一步的勇气也没有。
终于,郁少扬抬脚慢慢走近,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未受伤的左手,骨节分明的指拂过她额间散落的碎发,动作细致轻柔。
黎,六年,你便是这样照顾自己的么?如果你无法让我放心,那么从今往后,你的人生依旧由我接管。
再不想,放任你一个人……
***
长廊上,林安哲打完电话,抬眼就看见低头倚坐在墙边默不作声的程晓沫,抱着腿的手臂上有着明显的血迹。
林安哲想了想,朝她走过去:“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一下。”
“是我丢下她跑掉的。”她忽然开口,抬起头盯着来人,“我明明知道很危险,却还是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这个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几时经历过这种暴力场面。
“今晚这些人会拦住我们,都是我的责任!”程晓沫望着他,突然激动开口。
“怎么可能是你的责任,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我知道这些人会在那里出没,所以才带悠黎过去。”
闻言,林安哲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悠黎是我害的,我是害的……”忏悔的泪夺眶而出,程晓沫泣不成声,“她一直当我是……朋友,可是我却……害了她。”
“这话,你别在少扬面前说。”林安哲皱起俊眉,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程晓沫说得这么简单,他也相信眼前女孩不会这样狠心,可是那个人却不会。遇上薛悠黎的事,他不会浪费时间去用理智思考,而是直接下手。
此事,他会查清楚,该负什么责任谁也跑不掉,千万不能让郁少扬有机会插手。
***
特护病房。
阳光明媚,从窗外洒入,铺下一地温暖。
床上躺着的女孩忽然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本能地,她想抬手挡住闯进瞳孔的刺眼光线,却发现手被人紧紧握着。
麻药过了,右臂上火辣灼热的疼痛感越发刺激她的大脑神经。
模糊的视野里那人熟悉的俊颜近在咫尺,她想看得更清楚些,却发现只有一片模糊。
黑白分明的大眼也似乎较平日少了几分神采,闭了闭眼,她再次用力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看他的模样。床沿,他单手撑着下巴,呼吸平稳,显然还未醒来。
这人本来就长得艳丽魅惑,薛悠黎眨眨水眸,认真地打量起他,眼神带了些许眷恋。
法国LAOSIDUN衬衫经典款,优雅简洁的设计,隐着低调奢华的贵气。阳光透过窗帘散落在他俊美精致的侧脸上,有温玉般的光华在他身上缓缓流淌。
他,真好看!
还缠着绷带的右手缓缓抬起,落在男人的脸上,轻轻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细密睫毛扇动,凤目倏然牢牢锁住她,突然他大掌一抬,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捉住。
她心虚,慌忙垂下脑袋,头晕眼花的感觉再次袭来。
发觉她的异样,男从放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得厉害?”
俊颜尽是关切,她摇摇头,目光在病房内扫了一圈:“小沫呢,她怎么样了?”
“薛悠黎,”闻言,男人邃沉了眸色,淡漠的语气中带着分不易察觉的心疼,“自顾都不暇的人,是不是该管好自己?”
“郁少扬,小沫是你的未婚妻!”她毫不示弱地抬起小脸,强调道,“她才是你最应该关心的人!”
“是吗?”脸上深浅难测,男人唇边弧度清冷,“我该关心谁,不需要你来教。”
“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你操心。”
眸,紧紧攫住她的,郁少扬反唇冷讥:“如果你会照顾自己躺在这里的就另有其人,不是吗?”
“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很谢谢你的好意。”薛悠黎别开脸,语气疏离,“医药费,改天会送还到你公司,郁大总裁日理万机,现在请回吧。”
在医院守了她一夜,等来的居然是她这么一句,谢谢好意?
薛悠黎,你好得很!
顿时,僵迷了气氛。
“不必了。”蓦地,男人勾唇而笑,凤目艳绝,却冷漠了颜色:“你舍身救我的未婚妻,这点医药费,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