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杰默默看着蔬菜架前幸福的一家四口,插在裤袋中的左手悄悄紧握成拳。
是她,她回来了!一如当年的离开,悄无声息!然她身旁站着的却不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男子,和他们的、一对女儿?是吗?
离开四年,她身边的两个小女孩三岁左右的年纪,答案就在眼前,他还要质疑什么?更何况当年她还留下了离婚书!或许,她的心从那时起便不在自己身上了吧?否则,再快,也换不来这样的速度!
两个小女孩穿着一模一样的蕾丝公主裙,水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朝他这个方向张望着,粉粉的脸颊漂亮又可爱。
虽然知道她们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看到自己,徐伟杰还是将脸转回去。
“怎么了?”正蹲着身子挑选牡蛎的庄妍不解他的反应,抬眼望向他刚才看的方位,然后呆住。
郑渱!
庄妍是徐伟杰所在部门的行政秘书,今天正好顺路来买海鲜就搭了他的顺风车。同事数年,她自然也认识郑渱。但眼前的情况让庄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来了,却是拖家带口?!
“买好了吗?”徐伟杰温和询问。
“哦,好了。”庄妍抽回视线,点头。
“那我们走吧。”
庄妍讶然地望着一脸平静的男子,建议性地开口道:“你是不是应该去打个招呼?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有必要。”徐伟杰的语调波澜不兴,“她在离婚书上签字的那刻起,我跟她之间便不再有关系。”
庄妍忍不住朝蔬菜架旁看了最后一眼,这才追着他的步伐出了超市。
“咕咕,你在看什么啊?”
“啊、”郑渱回神,发现拿在手中的西红柿,差点被自己捏烂掉。
、刚才,自己竟看到徐伟杰和庄妍了。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一起了吧?想不到当年她无理取闹的借口,居然也促成了一桩美事,这样,也好。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反正自己从来就不曾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追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傻了那么多年,也该清醒了。
“姑娘,晚上你不会只打算做番茄炒西红柿招待客人吧?”程若风从有些魂不守舍的女子手中拯救出那只可怜的小西红柿,与其他的蔬菜一块放入购物车。
“放心,不会叫你吃白饭!小千,小百,别玩了,回去。”说完她径自朝收银台走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四人回到住处。
“你们这套房居然还有厨房?”程若风作为免费司机免费搬运工,将买回的菜放入厨房,“不错嘛。”
“帝都的套房不是每间都设有单独的厨房,得提前预定才有。”郑渱将买回来的菜分类,清洗。
“原来是这样啊。”程若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看她熟练地将西红柿切片,边帮她感慨道,“现在会做饭的女人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我这样愿意进厨房的男人也是少有,不如咱俩凑一对?”
“滚出去!”郑渱抬脚就朝他踹过去。
“姑娘,你对我进行精神攻击我就忍了,现在还要对我肉体攻击,我这么好的洗菜工,你怎么舍得下手?”
“程若风,我请你留下来吃晚饭,只是谢谢你送我们回来。”郑渱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们可以做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仅此而已。”
“是因为今天在超市看到的那个男人吗?”他轻嘲地勾起嘴角,然后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水蜜梨,“就算是离了婚,就算他有了新欢,你还要坚持吗?”
“你怎么会知道……”她当初根本没告诉他,自己离婚。郑渱望着他的眼神突然骤降了温度,“你调查我?!程若风,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不经过允许就调查我?!”
面对她冷然的质问,男子抬眼,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就凭我喜欢你,这个理由不够吗?”
“抱歉。”女子的嗓音中不带半分感情,她理智地摇头,拒绝道,“我不可能喜欢你,所以无论你只是无聊想找个女友消遣也好,还是你想找个女人结婚也罢,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想试试。我希望,今后的人生都能有你。”程若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阿渱,我对你的心意,这四年,难道你真的还不明白?”
“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不需要,所以你也没必要为么做。”
“一厢情愿?”男子低低重复着她的话,良久之后,他的声音淡了下去,“我想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再见。”
见他转身离开,郑渱才恍然回魂,自己都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刚才在超市不过就是看到徐伟杰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大不了?为什么时至今日她仍要在意,甚至还对程若风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郑渱见男子头也不回地穿过客厅,连忙喊道,“程若风!饭煮了四个人的份,你不吃也得给我打包带回去!”
“谁说我要走了?”将皮鞋脱下,男子换上拖鞋走回客厅,“菜是我拎回来的,还是我帮忙洗的,只打包白饭回去,我不是亏大了!”
“风鼠鼠,你不要走!”原本趴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看电视的两个小丫头,果断跑到男子脚边,“你说要教我们变魔术的呢,大人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好啊,把今天买的巧克力都拿出来。”程若风一手抱起一个小女娃,走到放购物袋的茶几旁边才把她们放下来,“教完可要比比,看你们俩谁学得快!”
“好啊,好啊。”她们将买的巧克力全部拿出来,在沙发上摆成长长一排,然后仰起粉扑扑的小脸,催促道,“风鼠鼠,我们快点开始啦!”
厨房,郑渱瞥过客厅玩得不亦乐乎的三人,神情一伤。
程若风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可是她的心早在十几年前,在学校画赛上看过徐伟杰作画以后就再也容不下别人。在荷兰四年,即使每晚只能一个人守候寂寞,她也不曾后悔过。当初是自己亲手将他推开的,现在如果他过得很幸福,自己又何必出现?只是,她的女儿,她的薇薇,真的好想见见她,将她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听她叫自己一声‘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