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悠黎快要摔倒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旋即,她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薛悠黎惊魂未定,两手紧紧抓着男子的西服外套:“谢、谢谢你。”
“冒失鬼。”男子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拭去她鼻尖细密的冷汗,语气中隐着心疼,“你这样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阿黎?”
待听清男子的嗓音,她愣顿数秒,平复着急速加剧的心跳,不可置信地轻唤道:“阿、臣?”
“都快做妈咪的人了,怎么走路还这么不小心?”抬起修长的指,将她额前被汗珠浸湿的流海拨开,待看清她脸上疼痛难耐的神情,傅逸臣紧张地握住她冰凉的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渱呢?她、在哪儿?”薛悠黎艰难地吐着字,“我快要生、了!现在去医院!”
傅逸臣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听她这样一说,直接将她抱起来,朝楼下走去:“她刚刚出去买东西了,芸姨不在,我送你去医院!”
“嗯。”她微微点了下头,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肚子疼得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原本放在腹上的手牢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玄色劳斯莱斯一路疾驰,驶入离别墅最近的医院。
看着薛悠黎被一群医生护士推进产房,傅逸臣拿出行动电话拨通几组号码。
二十五分钟后。
薛临华、方芸以及郑渱一起赶到医院,他们看到等在产房外的男子,连忙走过去,焦急地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阿黎刚进去半个钟头,应该……”
“啊——!”
话未说完,便被产房内某小女人的叫喊声打断。
守在门外的四人顿时噤了声,小心翼翼地听着产房内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悄悄流走,只听得产房内的护士医生用荷兰语一遍遍地给躺在床上的人鼓励,让她加油。
每隔几分钟,他们四人都能听到薛悠黎拼尽全力的使劲声,越听便越紧张。
薛临华在产房外的走廊上来回踱着步,焦躁地皱起眉头:“进去都好半天了,怎么还没生好?!”
“薛伯伯,您别着急。”郑渱出声安抚道,“悠才进去一个小时,再耐心等等,应该快了。”
“是啊。”方芸赞同地点点头,“生孩子都需要个过程,我们再等等。”
“呜——哇——!”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婴儿洪亮的哭声,从产房传出。
“伯伯,她生了!生了!”郑渱牢牢盯着产房的大门,眼中闪着喜悦的泪光。
“是啊!悠黎生了!”薛临华激动地抓住身边女子的手,“小芸,你听到了没有,孩子出世了!”
“嗯。”方芸听着婴儿一声声地啼哭,鼻子一酸,高兴的泪水便夺眶而出。
“好像有两个声音。”华丽地音质平静地响起。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离他们不远的男子,道:“什么?”
傅逸臣唇角轻轻翘起,接道:“你们再仔细听听,有两个婴儿在哭。”
闻言,三人屏息凝神,静静动着透过墙壁传来的哭声。
郑渱突然兴奋地叫起来:“没错,是有个声音!芸姨,您听出来没有?!”
“嗯嗯。”方芸擦掉眼角的泪花,点头道,“我听出来了,听出来了!”
这时,产房的门被打开。
“恭喜你们,产妇生下一对很漂亮的女婴。”医生和护士走出产房,微笑着对他们道,“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们。”
产房内的病床上。
薛悠黎早已筋疲力尽,她躺在枕畔静静看着身边的一对女儿,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有她们相伴,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了。
“阿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跨进门,郑渱便紧张地问向床上的人。
“我没有关系,就是有点累而已。”薛悠黎抬眼,看着声源传来的方向,歉意道,“又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傻孩子,说得什么话?”方芸走近床边坐下,替枕边的女孩擦干颊边的汗水,随即指了指已被薛临华和郑渱一人手上抱一个的小婴儿,温和笑道,“孩子长得跟你很像,都漂亮得紧呢!”
“我得好好想一想,给我家两位小孙女起最好听的名字。”薛临华乐得合不上嘴,扬眉笑问坐在病床边的女子,“小芸,你看呢?”
“小黎,你应该已经替孩子想好名字了吧?”方芸并未回答,侧过脸问向床上的人。
“就叫小千,小百吧。”黑白分明的大眼似乎比往常多了几分神采,薛悠黎嘴角带着浅笑,“郁小千,薛小百,好吗?”
“小千,小百,嗯,不错,不错。”薛临华看了方芸一眼,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下了。”
“谢谢您,爸爸。”漆黑的眸缓缓弯起,就如明亮的星般耀眼夺目。
“傻丫头,你芸姨说得对,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嗯。”薛悠黎用力地点头。
傅逸臣和郑渱看着他们一家人,悄悄退出了产房。
荷兰的医院与国内完全不同。
整个室内环境主调是浅浅的绿色,点缀着嫩黄和米色。柔和的灯光轻泻而下,明亮的大堂内没有任何的喧哗,轻缓的背景音乐很好听,每个墙角的绿色植物给医院带来生机和希望。
他们俩人沿着医院病房部的草地散着步,随意地聊着天。
“爸爸,这里的阳光很好,我抚您四处走走好吗?”
柔和而纯粹的国语至前方传来,傅逸臣和郑渱同时侧首望向声源处。
女孩扶起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她转身的时候,他们看清了她清秀的俏脸。
傅逸臣惊讶地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女孩,率先打招呼道:“程小姐?”
听到有人听自己,程晓沫朝他们的方向望过来,随即笑起来,笑容轻柔:“居然会在这儿遇到你们,真巧!”
“是啊,”傅逸臣看着她身边的老人家,礼貌问道,“这位是?”
“我爸爸。”程晓沫边介绍边解释道,“因为他心脏不太好,所以一直在这边休养。”
“伯父好。”郑渱和傅逸臣朝他打招呼。
“你们好。”老人家虽然已年过花甲,头发银白,却一丝不乱,眼神清明,“你们是小沫的朋友吧?”
“是的。”
“小沫,你陪他们出去走走,打电话让你哥哥来陪我一会吧。”程老先生拍拍女儿的手开口。
“好的,爸爸。”
不一会儿,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走入他们的视线。
他在老人面前停步:“爸爸,我送你回病房休息。”
老人抬眼扫过郑、傅二人,对他道:“这两位是你妹妹的朋友。”
程若风对他们优雅一笑:“你们好。”
“你好。”郑渱抬眼,淡淡一笑。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程若风的视线在她身上微微一顿,随即推着父亲的轮椅离开。
待父兄走远,程晓沫笑着问向他们:“你们怎么会来荷兰?”
“如果你知道还有个人也在荷兰,应该会更开心。”唇角轻翘,傅逸臣浅笑华丽。
“你是说,悠黎也来了?”
“她也在这家医院,你要不要去看看她?”郑渱接过话。
“她怎么了?”闻言,程晓沫紧张地望向她。
“去看过不就知道了。”桃花眼半眯起,傅逸臣挑了挑俊眉,“阿黎看到你一定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