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熹微,淡淡的脂粉味氤氲开来,未到开市的时辰,西市的大街已然是被各色车轿挤得水泄不通,类似于话本上的香车宝马比比皆是。
来得晚的,便只能先下马车,透一透气,顺带跟相熟的世家攀谈一番,打听一下消息。
“咚咚咚”三声鼓响,市开。便听得车轮子在地面上缓缓的滚动声,听得各店铺木门“吱呀”的开门声,空气中弥漫开来包子的浓郁肉香。
“驭。”马车们倒也没有争先抢后,只缓缓驶入西市,往怡情馆驶去。
一扇翠纱竹纹檀木窗被缓缓支了起来,一只素手缓缓伸出,将一条白练悬下,白练上方的墨迹尚未干透,在阳光下透着几分风骨与傲然,上头写着一行行楷,“怡情时装秀”。
那素手缓缓收回,余留一条白练。
“殿下,千画见着下头人多,想着去下头帮衬一二。”千画有些许愣神,脑海中尽是那于心头勾勒了无数个日夜的身影,以及……那身影一旁的明媚。
原来,他也是会变的啊。
“嗯。”苏木看出千画的心不在焉,却没有点破,只淡淡点了点头,道,“你去泡上几壶花茶,给客人递过去,免得怠慢了客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需深究。
千画缓缓敛去眸中的神色,仍旧有些出神,躬身应下。
……
“主子,你当真要看这等东西?”田七有了几分焦虑。自家主子风华绝代,清冷矜贵,怎可被这等俗物亵渎?
“嗯?”温豫蹙了蹙眉头,抬步往里头走去。他来,本身便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美人风姿。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抓住她。
“主子,这里鱼龙混……人多,主子又向来喜静,若当真要看,何不回府上,让京兆尹为主子寻几个清白的官妓来?”田七蹙眉,“再说了,那灵昌公主本就是个不守本分的,办出来的宴会能有多好?”
田七的话沾染上几分愤怒,都怪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坏了他的大事,否则……
“田七,你逾越了。”温豫的眉眼间染上几分薄凉与愠怒,不知为何,听到田七诋毁灵昌,他的心头竟是隐隐地不舒服,却也没多想。
“田七,别说了。当属下的,本就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主子这番,定然是有主子自己的思量,你我只需要遵守本分便可。”冬生也有些不悦,顿了顿,又道,
“再说了,灵昌公主贵为皇室,灵昌公主的是非,可不是我等能够议论的。”他这话是出于好意,毕竟,万一灵昌公主日后成了他们的主子……的夫人呢?
田七冷哼一声,并未再言,眸色却渐渐地加深,手上的青筋缓缓地显露出来,却又隐忍地将所有情绪收敛。
那日在一品居,若非灵昌公主突然出来坏事,他们早就得手了,哪还用……
田七想到那沾染着温柔笑意与细碎微光的双眸,内心既是怜惜又是愤怒。
田七蓦地一笑,眸中尽是阴狠,他不允许任何人,挡了她的路。
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