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医馆里来了个人,看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家丁,一进门指了名要找我,说话也挺有修养:“请问哪位是诗雨姑娘。”
“我就是。”
来人先自报了家门:“诗雨姑娘好!小的叫兴财,是城西玉器店段老板家的家奴,今日禀我家老爷之命,特来向诗雨姑娘提一个不情之请。”
“是何事,小哥直说无妨。”
“我家老爷想劳诗雨姑娘大驾,出一趟诊。”
“小哥大概有所不知,诗雨是从来不出诊的。”我委婉地回绝道,若他是个穷人,说不定我还会为他破例。
“这个小的自然知道,只是,伤者不便出门,他伤口虽然已经痊愈,但又时常犯痛,尤其是到了下雨天。听说姑娘妙手仁心,所以才来向姑娘作此请求。”
“伤的是哪儿?”我问。
“手臂。”
我更疑惑,伤的又不是腿,就算伤的是腿,一个富道人家难道没有马车或者软轿吗。
正犹豫之际,花遮山来了,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又向兴财询问了一番,便也从旁劝我额外开恩。
想想也对,毕竟替伤者减轻痛苦才是我的本份,而兴财所说的手臂伤,是最动摇我决心的。
花遮山决定陪我前往,有他相陪,我自然少了许多担心,带上诊箱跟着兴财上了马车。
大概颠簸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便到了段家,段宅颇具气派,粉墙青瓦,偌大的花园庭落。
兴财带着我们绕过花园长廊,一路领进花厅,“璞玉世家”四个字顷刻映入眼帘。
花厅的摆设也一应以古玩玉器为主,不愧做玉器生意的,方才坐下,立刻有下人端上茶来。
“请二位先坐下歇息片刻,小的已经禀报我家老爷,老爷稍后就到。”兴财恭谨道。
“好。”
须臾,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兴冲冲地进入屋内,兴财立刻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想必此人便是段老爷了。
“老爷,这位就是诗雨姑娘,这位是与诗雨姑娘一同前来的花公子。”兴财又向我们介绍说,“这位是我家老爷。”
“辛苦二位了。”段老爷笑着说,那满脸的横肉都堆成了一道道的槛,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从那条缝隙里将我打量了一番后,称赞道,“哎呀,早闻诗雨姑娘妙手仁心且美貌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不仅人长得美,医术也精湛,真是才貌双全啊。”
“哪里哪里,段老爷过奖了。”我极力克制着对他的厌恶,客套道。
说实话,我是打心底里不喜欢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贪财好色之徒。
遮山亦看出我厌弃之色,忙说道:“不知段老爷府上是哪位受了伤,不如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哦,好好,那二位请随我来。”
段老爷领着我们穿过了一道长廊,来到一间屋子前,屋子的门紧闭着,但却清晰地听到里面痛苦的口申吟声。
兴财推开门,对里面的人说:“老爷帮你请了大夫给你治伤来了。”
跟着他们走入屋内,便瞧见床上蜷缩着一个人,看似十分痛苦的样子。
段老爷先走近床前,问道:“怎么,伤口又犯痛了?”
“是啊,老爷。”那伤者吃力地回答道。
“我给你请了大夫来帮你治伤。”
“让老爷费心了。”
“好了,别说话了。”段老爷回头对我说,“他的双臂被人砍了,现在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老是犯疼,之前也给他请了许多大夫,吃了好多药,可就是不见效。听说诗雨姑娘对伤痛有一套独特疗法,这回就有劳姑娘了。”
“什么?双臂被人砍了?”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不由得抽紧,甚至立刻就想起了林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