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悬崖之上,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如流水般趟过,却无情地将我的心剜得粉碎,山风呼啸撩起及肩的青丝,发丝不断抽打着脸庞,亦如鞭笞一般。
对面山坡上,映山红开得格外鲜艳,漫山遍野都被它的娇艳渲染,如铺就了一层柔软的地毯,也渲染到我的心间,亦在唇畔绽出一抹凄美的笑容,或许这里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吧。
爹,娘,爷爷,对不起!诗儿不孝,你们的养育之恩诗儿只有来世报答。
别了!聂诺,好歹你我相识一场,好歹我对你一片痴心,纵然被你无情的摧毁。
缓缓阖上眼眸,将所有的过往,快乐与失落一并揽入心底,随我乘着山风飘入谷底,从此便再也体会不到痛苦的感觉了。身子一点一点向前倾去,山风拂在面上,更像是来拯救解脱的神灵。
突然手腕处一紧,一股力量将我拉了回来,并且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惊愕间已然抬头,却是花遮山愤怒的表情,眼底亦是还来不及退去的惊恐,语气竟是歇斯底里:“傻瓜,你这是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我用力挣扎,此时已然失去了理智与冷静,对着他大吼:“不要你管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放开!”任我怎样打他,他就是不松手,并将我拥得更紧,生怕一不小心我就会从崖上消失一般,“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不要你这么多事,混蛋……”喊累了,我终于不再挣扎,任他紧紧地拥住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
许久,他才幽幽地开口,语气里是无尽的哀伤带着些许哽咽:“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如果你真从这里跳下去,你要活着的人怎么办?看到你这样,我的心比什么都难受。”
此时,根本没有这份心去体会他话中的意思,抑或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心已疲惫不堪,任他扶了我下山,却如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般。
临进门,他又温和地对我说:“林姑娘,你这副样子,林伯伯林伯母看到会担心的。”
已然觉醒,勉强振作,对他点一点头说:“我知道,刚才的事谁也别说。”
“嗯,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做这种傻事,好吗?”眸光倾注与我,眼神竟是哀求,还有让我不容拒绝的神伤,见我迟迟不答,又重复道,“答应我。”
我凄婉地一笑,说:“嗯,放心吧,我不会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与我进门。
虽然家人无人提及我与聂诺的事,但是其中的经过他们未必不知道,只是怕我伤心不提罢了,我也不再提及此事,终日强颜欢笑以掩饰内心的苦涩,亦不让家人太过担心。
然而这一切唯有一个人能把我看穿,我也看到了他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有深深地担忧,悬崖上的那几句话便在脑海清晰起来,不免心中一惊,莫非他对我还有那层意思?
这日天气晴朗,我便在院中散步排解心中的苦闷,垂目行至,却见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残落的桃花瓣,轻浅粉嫩,让人见了不由心生怜惜。
枝头亦然剩得寥寥无几,细看,却有纤小的果实长出,花虽谢了,却也留下了最最美好的东西,于树,终究是莫大的欣慰。不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去了,留下的只能是苦果。
思绪怅茫,举目望向蓝天,已然看到空中一只硕大的纸鸢在碧蓝的天空翱翔,不知怎的飞过我头顶时,竟悠悠地落了下来掉在我脚边。
弯腰拾起,顾盼左右却迟迟没有人来认领,低头注目与这只纸鸢,上面画满了梅花却是绽放得栩栩如生,翻看反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愿诗雨天天开心!旁边还附了一首小诗:
姑息摒开心中愁,化抚阴云展笑颜;
愿你心如红梅绽,莫再流连闷中苦。
可见放鸢之人用心良苦,心中亦激起一阵暖意,在唇畔荡漾开来,心想,只有昌隆这家伙才想得出这种把戏吧。
“终于看到你笑了。”花丛幽径走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