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怀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唉!”溢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微阖着眼眸斜靠在软榻上,苦思冥想着聂诺可能会去的地方,细想之下觉得他不可能会来京城,难道去了南方?
毕竟那里是当年的血案现场,是有线索可寻的,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也未必再寻得到蛛丝马迹了吧。
起身踱到窗口,徒手推开了萱窗,一阵凉风习习迎面而来,抬眸,望向那朗朗的星空,心中更是缱绻万千,蓦地眼前蕴起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
“小姐,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想得出神,居然没有发觉紫鸳进来,提起衣袖偷偷拭去泪水,方回过身:“我这就睡了。”
翌日醒来,方才睁开眼便立刻跑到镜前,看到脸颊已然消肿,那显眼的印记也退了不少,顿时舒了口气,虽然还隐隐可见,若施些脂粉还是可以盖住的。
昨日在房内关了一整天,可把我闷得慌,迅速打点仔细,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房去。
长廊处,远远看见娘正往这边赶来,这时,她也瞧见了我,朝我招了招手,我提裙奔了过去。
“娘。”
“诗儿,今天还好吧?”她温和的眸光关切地将我打量,“你这孩子真是的,躲在房里倒也罢了,还不让人去看你。”
我上前挽住娘的胳膊,说:“娘,让您挂心了,女儿很好,昨天是太累了,所以梦被睡了一整天。”
“嗯,也难为你千里迢迢赶回来。”娘牵住我的手,“走,陪娘去用早膳,我们娘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
闻言,不由得心内一阵酸涩,喉间也微微有些哽咽:“好。”
桌上已摆了桂花莲子羹、清凉酥仁、什锦小米粥等,都是我儿时最喜欢吃的,才坐下,娘端了一碗小米粥到我面前,说:“尝尝,看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味儿。”
“嗯。”尝了一口,香甜细腻、满口顺滑,还是当年那个味儿。
“好喝吗?”
“嗯。”我拼命地点头,却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诗儿,娘常常在想,娘就你一个女儿,却常年不在身边,这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子毕竟是儿子,你哥哥弟弟虽然都很孝顺,可终究不像女儿可以陪陪娘说说话。”
心头一惊,问:“娘,是不是嫂嫂待你不好?”
“不,你嫂嫂倒是贤淑良德,对我们极为孝顺,媳妇终究不是己出,说话也得顾及三分不是。”
“娘,诗儿明白,以后诗儿会尽量多留在娘的身边,陪陪娘。”或许我心里是明白娘的意思,只是,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是要去要留。
“别走了,好不好?”再抬眸,却见娘的眼里已蓄满了泪水,蓦地发现,她同爹一样也老了许多,乌黑的鬓间匀了几丝银发,心内更是百般不忍。
“娘!”顿了顿,方才开口,“我想去找聂诺。”
“前天晚上你爹已经跟我说了,可是天下之大,寻找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呢。”娘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温和如春,一直暖到了心底,“诗儿,你忍心让爹娘再为你终日牵肠挂肚、担惊受怕吗?”
泪盈与睫,还有什么话比这几句更让人心疼呢,父母对子女的用心良好,做儿女的终究要学会体谅才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娘,您放心,诗儿再也不让您们为我担心了。”
娘欣慰地笑了:“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用罢早膳,陪娘叙了一上午的话,见她满足的神情,我心里欣慰了许多,荣华富贵,莫过于儿女的贴心啊。
蓦然想起了花遮山,终究是我带回来的客人,这样不管不问终究没有道理,行至他居住的西厢房,叩了叩门却没有声响。
问了丫鬟才知道,他与哥哥正在亭子里下棋,倒是挺有雅兴,不如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