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回步过曲桥,来到湖上的凉亭,凝眸遥望星空,夜色缭人,虽美,却美得令人心碎,那浓稠的黑不经意间已渲染了心底的悲伤。
幽幽地叹一口气,方回头,却见花遮山正望着明月出神,亦然若有所思,忽然说道:“今晚这夜色美得让人心醉,虽然只能远远地望着,可望而不可及,但心里已感到万分的满足。”
那听似叹息的话语,却似蕴藏了一丝惆怅的思绪,正要说点什么,却发现他的眼眸倾注于我,眸光交汇的一刹那,那褐色的瞳孔里散出的竟是比月光还要柔和的光芒,不得不让人错觉,他刚才说的不是月亮而是我。
不免一阵心跳不紊,然而它的眼神总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总是轻而易举就能牢牢锁住我的目光。我与他,就这样毫不回避地赤目凝望着彼此,直到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林诗雨,怎么可以这样不知羞耻,深情款款地望着一个男子呢。”
蓦地收回目光,随口打趣道:“月亮在天上呢。”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说:“姑娘的眼睛就如同今晚的月亮,明亮又美丽。”
“花公子过奖了,再亮也比上公子的眼睛明亮啊。”
他闻言,眼眸忽地一黯,将目光移至别处,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宁愿拥有一双平凡的眼睛,那么,我就可以毫无顾及地去争取心爱之人了。”
“眼睛跟争取心爱之人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有,因为它的不平凡,我怕我会对她造成伤害。”顿了顿又说,“所以无论心里多么渴望得到,也只能选择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保护着她。”一丝哀愁爬上他的俊容。
“公子的话诗雨不是很明白,依我个人之见,既然心里想得到,那就要去争取,既是心爱的人,必定会小心喝护,又怎会去伤害她。至于你的眼睛,不是说练功的缘故嘛,难不成那功夫不能娶妻?”
他苦涩地笑笑,不置可否,只问:“姑娘可曾相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我想了想,说,“谁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啊,又没有人真正见过对不对。有可能啊,那些鬼神之说只不过是某些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编出来吓唬人的。
但如果真的存在,也未必像人们想象当中那般可怕,或许还很可爱呢。”听完我这席话,花遮山的神情倒是轻松了不少,对于他变化多端的心情,我真的有些难以揣测,“那么,花公子相信吗?”
他笑一笑说:“我与林姑娘看法一样。”
说起这妖啊魔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三月十五。”
“三月十五。”我沉吟着,记得那天也是三月十五月圆之时。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问。
“走,陪我去一个地方。”明眸一闪,眼底尽是神秘的气息,花遮山顿生好奇,二话不说便跟着我前往。
绕过粉墙,尽是一处稀疏的树林,再走百米远的样子,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树身极宽,大概十几成人展开双手才能将它围住,树干蜿蜒曲直直冲云霄。月光下,却透着一股森森的威严。
仅着那点淡薄的光线,我努力寻找着,在树身摸索了一阵,心中一喜,唇边自然漾起一丝欢欣,顺着那隆起的树疙瘩往下,在离树根五六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地上已长满了青草,软软的,磨的手心有些微痒。
“林姑娘,你做什么呢?”花遮山不由好奇地问。
“找一件宝贝。”我笑着说。
“宝贝?”他也凑了过来,“是何宝贝?”
我没有回答,随手摸了跟枯树枝,在地上挖了起来。这泥土还真有些结实,挖了半天才挖开了一点点,手也有些酸痛。
花遮山见了,掳了掳袖子,说:“来,我给你挖,你就在一旁看着,你说好了就好了。”
我把树干递给他,说:“那就有劳花公子了。”
到底是他力气大些,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坑来,蓦地看到泥土之中露出一角丝帕来,我喜不自胜,忙徒手去挖,不了泥土里的小石头扎着手指。
“啊!”痛得缩回了手,他丢掉树枝,忙抓起我被扎伤的手,血顷刻从指尖溢了出来,正好滴在那角丝帕上。只觉得指头蓦地一热,却是他将溢血的手指张口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