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啊?”门外传来爷爷的声音。
“啊,爷爷,我没睡,进来吧。”
“爷爷刚从孙爷爷家下了两盘棋回来,看你房内还亮着灯,就知道你准是还没睡?有心事对吧?”
“没有啦。”
爷爷关切地望着我,叹了口气说:“丫头啊,你长大了,可是,不再是那个整天无忧无虑天真的小女孩了,最近爷爷见你总是闷闷不乐的。”
“爷爷。”在心里踌躇一番,终究还是决定问出口来,“我想,问您一件事。”
“问吧,爷爷听着呢。”
“聂诺当年为何离开林家?”
爷爷闻言,轻描淡写地说道:“男孩长大了,总向往独立的生活。”
“聂家和林家是不是曾经有什么恩怨?”我开门见山道。
我的话显然让爷爷有些逐不及防,他微微一愣,面色立刻变得沉重,随即用一个笑容掩了过去,坦然自若地说道:“聂家和林家哪有什么恩怨,不过是一些误会罢了。”
“那这些误会才是聂诺要离开的原因对不对?”
爷爷才意识到,本想隐瞒的事反而露了马脚,摇摇头,无奈地笑道:“丫头啊,欺负爷爷年纪大反应慢是不是。”他垂睫沉吟片刻,说道,“好吧,有些事反正你迟早要知道的,爷爷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开始讲述那个发生在很多年前我所不曾知道的故事:“在二十年前,你爹的生意才刚刚起步,有一天,他出门谈生意,回家的途中,经过一家酒楼门前,看到一群酒楼的伙计围着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书生拳打脚踢。
经过询问,才知道,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因为落了榜没有面子回乡,整日借酒消愁,直到喝得身无分文、没钱付帐才被酒楼伙计赶了出来。你爹见他可怜,不仅替他结了帐,还把他带回了家。
书生酒醒后,经你爹劝解,自知惭愧。
在交谈中,你爹发现他不仅谈吐文雅举止大方,而且头脑还十分灵活。又从话中得知他的父母对他期望过高,落了榜自然无颜回去面见二老,你爹身边当时正缺帮手,便问他是否愿意留下帮忙,等做出点成就来再回去面见二老,也算是衣锦还乡,给二老长了面子。
书生仔细一想,觉得你爹说得有道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爹果然没有看走眼,他在事业上不仅是位得力助手,私下也是个可以深交的知已,两人年龄相仿,又志同道合,后来干脆结拜为了异姓兄弟,这位书生便是诺儿他爹—聂楚。
随着林家生意的越做越大,聂楚也变得越来越风光,不久便娶了诺儿的娘,成亲第二年便生下了诺儿,那时你刚满一周岁。
那一年,凭着对聂楚的信任,你爹将南方的生意交由聂楚全权打理。因此聂楚便要带着妻儿离开京城,临行那天,前来林家辞行,你爹为表诚意,亲口许下诺言,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诗儿你,成人后许配给诺儿为妻,并将一块价值不菲的白玉一分为二,一人一半作为信物。”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捏住挂在脖子上的半块白玉,原来这是我和聂诺的定情信物,可奇怪的是,并没有见过聂诺拥有这样的半块玉啊。
爷爷继续讲着:“因为京城离南方路途遥远,之后,只有聂楚因为生意上的事每年会来几次,诺儿就再也没到过林家。天有不测风云,在诺儿六岁的时候,聂楚夫妇突然被人杀害,诺儿也离奇失踪,后来世人都传言,是你爹所为。”说到这里,爷爷不禁摇头叹息。
“只怕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吧。”我说。
“对,树大了招风,你爹生意越做越大,生意场上难免会有人眼红。杀害聂楚夫妇的人未必只是想杀了人嫁祸于你爹,杀了聂楚,就等于是断了你爹一只手臂啊。
聂楚夫妇出事以后,你爹一面派人秘密调查此事,查找真凶,一面四处找寻诺儿的下落,诺儿是聂楚唯一的血脉,只要他还活着,你爹就要竭尽全力把他找到,然后把他抚养成人,也算可以给死去的聂楚夫妇有个交代了。
可是,诺儿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三年后,竟让你阴差阳错地给遇上了,并将他带了回来,或许这就是你与他之间的缘分吧。当时一见到他,爷爷就被他的容貌惊呆了,那容貌简直和他爹聂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次将聂诺带到爷爷面前的情形至今想来依然记忆犹新,爷爷当时十分激动,盯着聂诺的脸庞瞧了又瞧,眸中渐渐凝上了欣喜,亲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插嘴道:“他说他叫狗蛋。”
“狗蛋?!”爷爷重复道。
“其实……”聂诺看了我一眼,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不叫狗蛋,这是人家给我取的,我的名字叫聂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