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彦麟不知道她说的“你们”是谁,也顾不上想,他还没回过神,借着这些照片上的画面,他好像看到了那些一幕幕的画面,似乎从很久开始,这个女孩无处不在,怎么甩也甩不掉,从排斥到无视,最后觉得她的追随是那么理所当然,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理会,哪一天不见了又会到处搜寻,习惯是件可怕的东西,莫彦麟到现在为止都认为这是一种日久逼成的习惯,而当你好不容易养成时,那人却说要走开,除了错愕外,被戏弄的感觉袭上心头,将错就错他脱口而出:“既然祝福,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四目相对,希斓本就强撑的微笑被他突来的锐利眸光一下刺破,是啊,就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这作背水一搏的,是,她的目的不单纯,她做不到真正的祝福,她不甘心是能在他背后默默注视,对面的那双瞳孔自己始终看不懂,真是每一次都这么不留情面啊,他当真就以为她坚不可摧吗?希斓叹了叹气,结局早就猜到了,今天的自取其辱只为不给自己留悬念罢了,她转过身背对他:“是,我并不想做一个歌颂者,我想着哪怕有一天你能分给我一点点心思我也能坚持到最后,我想过就安安静静地退出,可是我不愿意对不起自己,给你看这些,我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让你知道,还有一个女孩,她叫希斓,她喜欢你并不比那人少!”已经够努力了吧,现在温玲儿不会瞧不起自己了吧,以后也不会有遗憾了吧?那么现在大家都满意了吧,想大力奔跑,可为什么步履前所未有的沉重,不想看他一眼,不想再听他任何话,她的声音因为心中的起伏很是哽咽“至于那些照片,你如果想扔就扔了吧。”她试图捏出扬起的嘴角,忘了吧,两条平行线不可能相交,一切回归原点,一切重新开始,在遥远的未来,一定会有那么个人在等着自己的,现在应该去庆祝,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能哭,这样只会让他更瞧不起!要优雅地淡出他的视线。
“无中生有还真是你的本事!”
刚踏出一步,希斓就听到“莫式”语句从身后响起,不再去想他此时的表情是有多不屑,不再纠结他会怎么看待她,“无中生有”也好,“自作多情”也罢,今天这出于他是滑稽又怎样,走过这段距离,留下洒脱的背影,她和他就彻底划清了,所有关于他的回忆也会尘封,拿得起放得下,生活还要继续,她为什么就不能全身而退!她顿了顿,调整情绪,
“对,无中生有,或者无理取闹,都是我的本事,可你和那人不一样没受丝毫影响吗,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也有自知之明,这是最后一次了。”说完再无半点留恋的退场,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每一幕都要黯然出场,她真的厌倦了。
锁紧眉头,什么自知之明,什么最后一次,他火腾地一下就冒上来,语气也突地生硬。
“是吗,那愿你说到做到!”
希斓抬头望天,“那么再见。”在那不经意滑落的泪滴落地之前她迈开了脚步。
不晓得她在口里的“那人”是谁,一通的胡说八道,都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两天态度这么冷淡是因为这个,喝酒也因为这个吗?还以为是由于卓小娜,真是比预想中要笨太多,没长嘴吗?都不知道问清楚吗?平时不理她都能在那叽里呱啦说个半天,自问自答的情景也常常发生,莫彦麟气她无脑的同时竟然发现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讶异,为何他对她的事越发上心,越发想要掌控她的世界,她哭她笑也会去留意,这些都是和自己毫不相关,现在脑子却时不时扫描关于她的最新状况,这感觉很奇怪,也很陌生,真是喜欢她吗?喜欢上了吗?不是习惯吗?到底是习惯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望着她的背影,那拖着一抹明媚忧伤的背影,他紧了紧手,久久地站在原地沉思。
希斓不知自己是怎么到家的,机械地上楼,机械地摸钥匙,机械地开门,刚一打开,就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再机械地低头。
温玲儿早早地来这里了,希斓一直没回来,她就靠着门坐在地上,谁知不小心睡着了,这门一开,她也就落空在地,揉揉眼爬起来:“希斓,你可算回来了!我——”还没说完,就被希斓抱着,“哇”地一下子哭出来,“我今天去找过莫彦麟了,什么都说开了,照片都派上用场了,没用的,他根本就没喜欢过我,还说我无中生有,要我说到做到,呜呜呜呜——”
温玲儿被她抱得死死地,动都不能动,只得僵硬着脖子,,听她哭哭啼啼地讲才明白她把早上自己说的话真的听进去了,叹了叹了,无比动容地伸长着手轻拍她的背:“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和黄心睿也彻底闹翻了,她忍受不了我的霸道,而我也无法容忍她与其他人的亲密,我不知道是谁的问题。希斓,我们俩去旅游吧,你不是说过想去海边吗?我们去海边,忘掉这些人这些事吧。”
“呜呜——呜呜——”
“算了,你现在哪里听得到我说话,哭吧,早点知道未免不是好事。”
这几天温玲儿算是见识到了希斓的哭功了,一次比一次能哭,不是不伤心,只是未到伤心时,也许卓小娜和莫彦麟从来不会知道有个女孩曾为他们不曾放在心上的小事流过这么多泪水,就像黄心睿一样不知道她根本没表面的洒脱一样,渐渐希斓的哭声小了,变成一嗒接一嗒的抽泣,温玲儿扭扭身子,完了,都快麻了,轻轻地推推她,天,居然哭累了就着肩就睡着了,万分艰难地将她移到床上,温玲儿感觉手都快断了,小猪啊,看着没什么肉,结果挺结实的呵!
第二天起床,希斓看到时不时过来蹭睡的温玲儿,想起昨天是事,有些赧然,想着做好早饭讨好讨好她。
温玲儿倒没在意,一醒来就闻到了粥的香味,咕噜咕噜几下洗漱了就挤到厨房里,
“好了没好了没?”
“饿了吧?洗手拿碗筷。”
没什么菜,就粥和前几天为了图方便买的豆腐乳,往橱柜里一看,还有一些榨菜,实在是不健康,可没有冰箱,又要买学习,家里实在没什么新鲜蔬菜,希斓将这些端上桌,抱歉地嘿嘿干笑。
“今天早上只能委屈你吃这些了。”
温玲儿是那种一饿了就不管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哪里会嫌弃,边用力搅着对着碗吹气,嘴还不闲着:“没事,只要能吃就行,不过这粥也太烫了,应该用水冰冰的!”
看着她一副饿狼相,希斓无语:“你怎么每次过来都像好几天没吃过饭一样啊?!”
“你好意思说,每次来你这,你除了哭还是哭,我能忍心丢下你吗?”含着饭,温玲儿脱口而出,随后马上担忧地看向希斓,真想打自己嘴巴,大清早的就提这个,“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你不用紧张,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没有关系,快吃吧。”
“切,我还两只脚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呢。”温玲儿噗笑,看来这人来得快也去得快,也放下心来。
“正解,差不多这个道理!”
“嘿嘿,”倒完最后一口,温玲儿突然想起“对了,我们去旅游吧,好好地玩一下,去你梦了好久的海边。”
海边,停下手里的动作,希斓一想到自己光着脚丫踩着细细的沙子,海风拂面而来,海浪拍打在脚背,衣衫随风啪啪响,她就开始兴奋:“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好期待!”
“呃——看来莫彦麟也不是那么重要啊,一听‘海边’你像个失恋的人吗?”
“拜托,都没恋怎么失?再说我现在的追求是做一个单身贵族,懂吗?还有这根本是两回事吧?快说啦,我们路线怎么安排,时间怎么安排,住宿呢?”希斓这下已经绕过桌子巴巴地望着她。
“先给我再乘一碗,”希斓马上狗腿地跑向厨房,见她回来,温玲儿也不买关,“知道我家在海边吧?”希斓点头。
“知道我家就挨着那个你心仪了好久的什么什么岛吧?”
希斓傻傻地摇头。
“知道我们去那旅游路线,时间,住宿都不用担心吧?”
又傻傻地摇头。
“那知道去那就知道讨好讨好我就行了吧?”
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后一声尖叫,“啊——真的吗?来来来,你再吃一碗!”
掏掏耳朵,温玲儿眨眨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希斓激动地抱住她,真感觉生活处处是惊喜,原来这么容易,久久都不敢相信。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期末考一科接一科,有了期待,为了能带个好心情,希斓和温玲儿都如火如荼地准备着,最后一堂考试铃声拉响的时候,希斓就感觉自己兴奋得快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