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拜尔还在船尾欣赏脚下的风景,却发现青云行和子午慎也都不见了。再抬头一看,周围似乎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于是他试着联系了一下青云行,直接被挂断了。
青云行被召唤到了戍卫司,按照发布的指示,分成了不同小组开始听简报。
简报上说,本来他们在抵达朱雀星系团之后,才会开始进行任务简报。但是各种模拟都没有想到,会有一艘从太阳系直接飞来的不明目标要和他们相遇。
因为出发点是太阳系,不得不令人质疑。他们既然敢付出摧毁太阳系的代价,很可能对祝融号也有敌意。
子午慎和他的同类都已经进入了虚拟接口里的世界,这个处理中心叫做枢脑,编译人们可以把自己和祝融号融为一体,在短时间内发挥出强大的计算分析能力。虽然他们很快就完成了所有情况分析,但是结果太过于离散,没办法分辨出哪一个概率最高。唯一确定的结果,就是计算出了这个目标会在阡陌乙恒星系旁边减速,但是速度还足够逃逸该星系,并不会被恒星捕获。很显然因为目标的计算精度不过,而非刻意而为。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就是祝融号的目的地阡陌乙恒星系,但是航迹不够准确。
枢脑只是得出了客观的结论,至于对方的意图,还需要交通中心以及戍卫司的人再做定夺。一列列可能的情况被罗列整合在表格里,他们按照自己的主观意识对各种情况进行评估,以此筛选掉大部分选项。最后,把这些意识进行了归纳,在无法分辨对方意图的情况下,还剩下两种选择。一种就是不顾他们,继续按照原方向巡航。另一种就是选择调整航迹,与他们交汇。前者会导致他们与目标不在同一个时间点,如果这艘船是求救或者善意行为,他们将无法相遇。而后者则会冒着目标是有敌意的风险。
最终,大家还是决定了选择后者,主动调整航向与目标相遇。主要理由就是目标的航迹不够精确,证明其技术有限或者船体较小不足以对祝融号这样的母舰构成威胁。
如果要和他们正好交汇,就需要先后调整两次航迹,与目标交汇。否则,就将和目标永远错过。调整轨迹的窗口越来越短,如果再晚一些做决定,调整轨迹所需要的能量就需要更多,甚至让他们无法再次进入巡航前往下一个星系。
一阵短暂急促的警报打断了在船尾吃零食的乔拜尔。他慌忙地看了看手上的指示,要求他进入居住舱,并将自己固定,暂时不要外出。
乔拜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照指示和这里的其他人一起朝向升降梯走去。还没走到升降梯门口,大家感觉地板突然变得倾斜了,很多人都摔倒在地,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衡。祝融号刚刚完成了第一次轨道调整。
升降梯经过机库的时候,可以看到机库里有很多人在飞来飞去,也不知道他们在忙碌些什么。舱壁出现了很多挂架,上面有很多统一外形的飞机,看上去要比乔拜尔乘坐的那种穿梭机结实很多,显得有棱有角的。
乔拜尔回到了自己的居住舱,发现旁边的水池里的水被抽干了。心想这可能是要抵达目的地了,很可能再次进入失重状态。于是把自己的安全扣固定在了沙发上。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待。紧接着又是一次倾斜,幸好他已经把自己固定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拜尔感觉到自己在下落,从梦中被惊醒。自己虽然还被固定在沙发上,但是这里又进入了失重状态。
“这里是风雪号,祝融号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祝融号,风雪号,请打开你们的应答机并且传送简报。”
祝融号的交通中心并没有探测到风雪号打开应答机,但是的确收到了一份简报。
大致意思是在祝融号出发之后一百多年,有个被系外生物沾染的探测器返回了地球,这种生物很快感染了整个太阳系。我们原本是一艘往返于南门二恒星系的采集船,风雪号。在得知太阳系基本上已近沦陷之后,我们需要立刻逃离。因为祝融号是已知最慢的星际母舰,所以我们查询到了你们可行的目的地,前来求救。太阳系已经无望,我们只希望你们能收留我们继续生存下去,仅此而已。
祝融号把这份简报进行了分析,评估结果认为这份简报并不符合逻辑。因为简报中对于太阳系被何种生物感染,以及怎样毁灭的只是简单概括。所以祝融号要求风雪号提供更详细的简报,并且保持一定距离。同时对风雪号进行了全船扫描。
很快风雪号传来了一条简讯,说他们船上都是工程师,并没有科学家。所以难以解释这些生物到底是什么。根据掌握资料,他们身后应该还有一艘被感染的生物驾驶着飞船向他们袭来,可能在几个小时后抵达。要求祝融号尽快准备,消灭来袭的生物。
这时,对风雪号的扫描已经完成,可以确认他们说的一部分是正确的,船上的确是普通人类工程师。而且这艘船勉强可以进行如此距离的巡航。
乔拜尔的手指开始震动,接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告诉他们可以选择是否进入逃生舱。因为接下里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乔拜尔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固定在沙发上的安全扣,尝试着和青云行联系。
正在忙碌的青云行简单给他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并且告诉他不用太惊慌,祝融号有能力面对这次遇到的威胁。把自己固定好就行,不用去逃生舱。不知道是为了安抚乔拜尔还是为了吓唬乔拜尔,青云行把外面的实况画面转播给了他。
于是乔拜尔又靠到了沙发上,脑海里想象的都是他当年科幻恐怖片里的那些外星人,紧盯着他也看不太懂的画面。
祝融号打开了全场感应器,搜索着可能随时出现的目标。外壳也收回了散热板,关闭了不必要的设备,漏出通红的缓冲层。
风雪号再次请求让他们先靠近祝融号,以免自己被直接感染。祝融号不但没有准许这一请求,还把几门伽马炮指向了风雪号。
很快他们探测到一个正在减速的信号。等到距离足够近,他们就先接收到了这艘飞船的应答代码:拐五洞洞。但是并没有其他信息。
一艘拉成长条状的飞船在他们附近恢复了原状,看上去也是一艘采集船,但是没有任何信息收到或者发出。
祝融号探测到了这艘船上的伽马炮都是充能状态的。但是这些武器只是用来消灭小行星的,不足以对祝融号造成威胁。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艘船一落地就将武器对准了风雪号,没有任何警告就直接开火。
祝融号中枢直接绕过其他系统,拉弯了武器路径上的空间,偏转了伽马射线。并且迅速警告这艘船,停止一切行为。
沉默了片刻后,这艘船打开了一个模拟信号的通讯接口,可以看到船内的实况,有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身后有一个倒下的人,座位上似乎还有血迹。坐在座位上的人开口说,“这里是无畏号采集船,请立刻消灭眼前的风雪号,以及我们自己,无畏号。要采用最干净利落的方式,干掉那些那些逃生舱以及因此产生的残骸碎片。”
话音一落,他们就关闭了通讯,并且传来一份模拟信号的录像。
几秒钟之后,中枢率先分析完了这段影像。再次直接下达命令,向两艘船中间发射了一颗凝聚轴子炮弹。一片明亮的闪光,几乎可以照亮整个恒星系。闪光过后,风雪号开始加速逃离,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风雪号和无畏号开始向一起聚拢,即使风雪号拼劲最后的能量扭曲着前后方的空间,自身还是被不断拉长,和无畏号越来越近。他们开始相撞,向中心一个点聚拢。碰撞爆炸产生的碎片抛出一片一片的弧线,最终也落在中心点上。
这时戍卫司和交通中心的人员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攻击他们。
这两艘船逐渐融合,最终成为一个白色亮点。祝融号启动了轨道级推进器,重新调整自己的方向和速度,和这个亮点环绕同一个质心运动,同时一起保持环绕阡陌乙恒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