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狠狠撞上楼梯扶手,登时便生了错觉,似乎自个的脊椎被狠狠撞成了两段。男人的胳膊死死抵在自己的颈子上,身子悬空在扶手上后折成怪异的姿势。不能呼吸,连带着眼前的世界都跟着旋转起来。
“我混蛋?有胆量就再给我说一遍!我放你出来,不是让你勾搭野男人!”
这种时候,连乔还不忘庆幸,幸好自个腰身够软,折成这般了都没有断掉,可不是要开心?
“庄。昭唯,你混……蛋。”连乔费力吐出几个字来,脸涨得红通。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庄昭唯低吼一声,横亘在连乔颈上的胳膊用了力压下去,竟是要将她活生生地按下楼去。虽说两人不过站在四级台阶上,统共离地两米不到。但就那么摔下去却也不是多么舒服的事。身子悬空下去时,连乔下意识用胳膊勾住了扶手,硬是在半空打了个吊转。也是借着身子下落的力量,连乔胳膊用力一勾,身子就悬在楼梯上打了个逛后一记高踢出去,人也顺势翻回了楼梯上。
庄昭唯显然没料到连乔会矫捷成这样,一时不察,脸上结实地挨了一脚。可好,本来脸上就有没干的牛奶渍,再加一个黑漆漆的脚印子,搞笑之极。不过庄昭唯也不是吃素的主,挨了一脚倒地时还能回过神来狠狠捏住连乔的脚腕子,然后两人一起向前摔了去。
“啊!”连乔惨叫一声,彻底瘫地。
甭管身子多柔软多结实,被个大男人狠狠压倒,换谁都吃不消。连乔倒下去时又躺得不是地方,身子横在台阶之间,再被庄昭唯一压,老腰几乎就埋送在这楼梯上了。
“你……谋杀啊。”连乔当场飙泪。
“想死,没那么容易。”庄昭唯一脸嫌恶,倒是很快站了起来。
擦掉脸上的污渍,再整整皱掉的衣衫,转眼一变,庄昭唯又变回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倒是连乔,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哭得天花乱坠不说,半天还不动弹,死活是想赖在地上了。
“还不起来,死在地上吗要。”庄昭唯恶狠狠道。
“断了。”连乔咧咧嘴,眼泪落得更欢畅了。
皱眉看着连乔半晌,确定她不是演戏了,庄昭唯这才皱了眉俯身下来来她起来。一拉不要紧,连乔又是一声惨叫,吓得庄昭唯差点脱手摔下楼去。
“你他妈嚎什么!”庄昭唯火冒三丈。
“你他妈杀了我算了!”连乔哭嚎。
生平第一次听到连乔爆粗口,庄昭唯竟然愣在当场。反应过来时,一张俊脸登时煞白一片。这下,连张口骂回去的力气都没了,伸手过去时指尖抖得像筛糠。摸上连乔的腰时,庄昭唯差点费了全身的气力才能慢慢探进衣衫。
总算,没摸到断成两截的骨头。
庄昭唯一屁股坐倒在楼梯上,衣衫湿透。
连乔也安静下来,脸上的泪还没干,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一脸的茫然。
“庄昭唯,你就看不得我一点好过。”
“你他妈给过我一点好过没有!”
庄昭唯歇斯底里地吼了回去。
最后,庄昭唯还是打横抱着连乔上了车,也不管她疼得呼天抢地。刚入夜没多会,街上满是出来纳凉的居民。庄昭唯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咆哮着冲上马路,猛兽一般,吓得路人纷纷跳到路边躲闪,心惊肉跳。
车子最终停在小城里唯一的酒店前。庄昭唯故技重施,抱着连乔一路回了房间,心急火燎地像要抢劫样,招来周遭异样的眼光无数。等到回了房,庄昭唯把连乔狠狠抛上了床。可怜连乔痛得差点背过气去,到最后连呼痛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意思着哼哼两句,趴在床上像极死尸。
庄昭唯也懒得再说话,长手一撕,连乔的上衣就光荣报销。连乔翻个白眼,只恨不得跳起来再踢上一脚为自己玩完的衣服报仇。
白得带了病态的肌肤,腰肢瘦得似乎用点力就能捏断了,两片肩胛骨突兀得快要飞起来。这会,在那瘦得凄惨的腰上,是大片红得发紫的淤青,蔓延了整个腰侧,实在恐怖。庄昭唯不觉皱紧了眉,伸手就按了下去。
“啊!”连乔喊了一半,嗓子接着就哑了。
“死不了,别给我小题大做。”庄昭唯冷哼一声。“你天天吃什么?空气?瞧你这样,整个一非洲难民。”
“你赔我衣服。”连乔咬牙切齿。
没听到庄昭唯说话,连乔还奇怪着,冷不丁下身一凉,竟是外裤里裤一并给褪了下来。连乔一惊,差点咬上自己的舌头。
“庄昭唯,你做……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
庄昭唯冷笑一声,猛地压下身来。没前戏没润滑,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从后面长驱直入,那种身子被硬生撕成两半的痛意可是比摔断腰还来得痛苦。连乔一声惨叫就被实诚地卡在了嗓子里。
“你混……”
“骂了这些年,除了混蛋,你就找不到别的词来试试?”庄昭唯结实地压上连乔的身,凑到她耳畔低嘲时不忘一个猛地刺进。
“去……死啊!”
可好,连乔又气又急又痛,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痛醒了来。连乔转转僵硬的颈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酒店里。腰疼得快要断掉,还有一只可恶的手不停地在上面揉来搓去,活生生地要把人逼疯。连乔艰难地转了头去,也不过只瞧见了庄昭唯的半个身子。
“你准备玩死我呢。”连乔有气无力。
“少嘟囔两句。烦不烦。我帮你擦药。”庄昭唯一脸的不快,手下动作倒是轻了点。“瞧你这点出息,连点疼都受不住还哭天喊地的,恶不恶心。”
连乔翻个白眼,心里再度将那个可恶的男人骂了千遍。
“那你好歹给我穿上裤子啊。我是腰伤到,不是屁股伤到。”
连乔咬牙切齿。开玩笑,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让个男人在腰上摸来摸去,谁能受得住?
“刚刚脱不下来,我撕了。”庄昭唯凉凉道。
“你!”连乔气结。
虽然摔得厉害,又出了大片的淤血,不过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倒也无碍。庄昭唯找了红花油来擦了半晌,多少还是有些用。开始连乔还痛得受不了,到后来,火辣辣的感觉一过就只剩舒服得哼哼了,居然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等连乔的呼吸变得平稳后,庄昭唯才停下来。推拿了半晌,潜意识里便觉得那淤血也没有初始时那么恐怖了。只是不肯收回手,反而沿着清晰的脊柱缓缓上移,直到最后停在那快要飞起来的肩胛骨中央。
印象里,这具身子,一直都是瘦。抱在怀里似乎都觉得被那一身突兀的骨咯的生疼,所以才会被那小小身子里蕴含的大得惊人的能量震撼。可如今,这身子已经瘦到形销骨立的地步。咯疼的,也不再只有人,似乎还疼了心。
像是着了魔一般,庄昭唯慢慢俯下身去凑到连乔的颈间,张口就狠狠咬下去。连乔实在累极,闷哼一声后居然又继续睡过去,连眼都没睁一下。
嘴里很快便有血腥味蔓延开来。庄昭唯直起身,死死盯着连乔肩上浮现的血印。整齐的两排牙印,有血珠一点点渗了出来。平日里用力抓一下都会留下红印的肌肤,这次留下的牙印大概就如烙印一般再也抹不去了。
庄昭唯挺满意。
夜深了,却突然没了睡意,索性坐进沙发里,点一支烟,然后看床上安睡的人。白皙的肤色,一直是庄昭唯最中意的颜色。瘦归瘦,线条却是好的,该有的都有,甚至还能称得上高分。人也生得高挑,愈发衬得曲线凹凸有致。综合起来,便组成一副叫人食髓知味的身子。
不是最完美的身躯,却是自己最中意上瘾的皮囊。
肆无忌惮打量了半晌,刚刚熄灭的欲望又翻腾起来。两年时间,不长也不短。身边也一直不曾缺过女伴,可那种狂热与虚空却从来没有被填平过。不对,是那些莺莺燕燕如花美眷填不满他庄昭唯的空处。从开始的肆无忌惮到最后苦行僧一般的节制,庄昭唯都忍不住开始佩服自己的耐力。
如今,能解干渴的清泉就在眼前,虽然小小饮了一番,哪里能灭得了燎原之火?反正夜还长,庄昭唯的唇角又勾出点弧度来。
总归是能尽兴的。
偏偏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本来是不打算理会的,偏就那人似是看穿了庄昭唯的心思,不急不慢地按着门铃,好生耐心。到最后,庄昭唯实在拗不过,狠狠咒骂一声去开门。
“三更半夜,催命鬼吗?”庄昭唯开门就是一通怒喝。
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突兀出现在连乔生活中的温文男人。
“泊车时瞧见你的车子了,便问了吧台找了过来。怎么突然来这儿了?”男人微微笑。
“沈舟平。”
庄昭唯的脸色古古怪怪。
“准备睡了?”男人还是笑,上下扫了庄昭唯一番。“本来还想拉你下去喝一杯。”
“你在这里做什么?”庄昭唯眯眼,似笑非笑。
“来探望旧人。”男人淡淡道。
“旧人?”庄昭唯挑眉,稍稍退开了一步。“你要看的旧人,是不是她?”
男人一愣,下意识随着庄昭唯的动作看向房里,脸色不觉便苍白了几分。
“我的女人,何时成了你的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