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媛开始对林夕羽敬而远之。
陆梅村自然暗自高兴得不得了。
这段时间,他一改往常那个愁媚苦脸样,心里甜滋滋的,嘴角上不时露着微笑。
“请问这个邮递员哥哥,我想了解一个地址。”陆梅村在丰华工业园恒丰五金厂前,遇到一个小伙子拦着问话。
“什么地址?”
“就是中兴商场的地址。”
“不是吧,中兴商场你不知道。”
“不是。我知道位置。但是我想知道具体的门牌街号。”那个小伙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梅村打量着他,心中已猜想到对方的意图,笑道,“你是不是想给里面的女孩子寄信?”
“你怎知道?”
“打听地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寄信。”
“你好专业。”小伙子夸奖陆梅村道。
陆梅村跟他说,这么一个人人皆知的建筑物,可以不写地址,写上某某区域某家商场就行。忽然他又打趣问对方,知道别人的姓名吗?
那个小伙子抓了抓头,说,我只听到里面的人叫她为“阿芳”。具体名字不知道。
“那你就写‘阿芳’吧,反正那个区域也是我投递,保证能投成功。”
那个小伙子一个劲儿地谢谢。
林夕羽经理一直在苦恼,因为他心里确实喜欢黄玉媛,可他自己已经结婚了,对方是一个未婚年经女子,怎样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呢?所以他郁郁不欢。他只好把这份情,转移到他的创作上,《邮政营业员》《点钞人》两幅水粉画作品,又先后见报于省邮政报。一时间整个区局,哇然起来。纷纷投予敬佩的赞叹,可是也给别人弹说,称那这两幅作品的人物原形,取材于他们支局的营业员黄玉媛。你看这画作的女子是樱桃嘴,特别那高准的鼻梁和圆润的耳廓,简直和黄玉媛一个烙印出来的。又有同事趁机诋毁他,称这个风流经理上班走神,跑去写生女同事。
当然,老传这话的人,就是陆梅村。
林夕羽也算有天才,他与黄玉媛接触的机会,就是在晨会上布置任务的时候,或者在营业岗隔着玻璃窗偷看她。就这样几翻观察,便能把黄玉媛栩栩如生绘画下来了。他只恨自己没进美院,不过他暗自下决心,要炮制一幅大写笔的作品,让所有人都惊叹,让黄玉媛知道自己对她有多痴迷。
黄玉媛也知道他经常有意无意的观察自己。晨会上,他那游离的眼光,总是往她这边扫来恍去,弄得她周身不自在。
她现在唯一能打断林经理的歪念头,就是自己马上找一个男朋友,过上恋爱的日子。所以这时,陆梅村自然而然地涌上她的心头。
陆梅村虽然是个邮递员,但为人还是挺不错的,长得也不差,就是家境不富裕。想到上次在下浦岛,更看得出他过去是没有恋爱经验,是个没有情史的青苹果。
梅村过了几天,打开邮筒果然看到有一封写着:“双凤镇圩农贸市场侧的中兴商场,收银员阿芳收”的信件。
他清楚知道就是那个恒丰五金厂的小伙子寄出的。他这么一个绿邮使者,肩负的责任非同一般,一对情侣也许由此诞生,觉得挺伟大。
当他再经过那个五金厂的时候,那个暗恋中兴商场阿芳的小伙子,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一看到他过来送报,猴急地上前盘问通信的事儿。陆梅村郑重地告诉他,自己如何亲手将信交到对方手里,讲述了当时的情形,那个叫阿芳的女孩子表现很兴奋。那个小伙子听得无限神往,感觉自己的成功已跨出一大步。
其实,陆梅村说了谎,他压根儿就没有亲手将信交给对方,像对待所有用户一样,正常投递,只送到前台而矣。在别人面前,他竟如此绘声绘色地说经过,事后他也没有感到羞耻。还自我安慰,上次培训不是教人,要学会八面玲珑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梅村,你出来一下。”林夕羽经理招呼他,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
“你出来啊,是你的投递段的用户。”
“好。”不会有人投诉吧,陆梅村心里划过一个念头,他努力回想自己在投递邮件过程,出否出现不妥当,是否电信账单投递出了问题,忐忑不安。
在经林经理的指引,眼前是一位约30多岁的少妇,略带笑容和盼切。
看样不是来投诉,梅村心头镇定了。
“这位小师傅,你好,我是中和村的,请问这段时间,我有没有来信?”少妇诚恳问着,同时递过身份证给他看。
“没有,肯定没有。”
“哦,可能还没有寄出吧。小师傅,是这样子,我在城里做生意,不在乡下住,加上我是外地人嫁到这里,乡下基本没有人认识我,如果有信件寄回去,你是找不到人的。我留个电话给你,一旦有我信件,请你通知我来自取,好不?”
“行,没问题,你留下个电话吧。”陆梅村递过三来登记簿子给对方登记。
“小师傅,你可否留个电话给我。”
“不用了吧,一旦你有信,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好的。”那少妇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点头说。
这时,投递部立即传出声音。
“梅村厉害了,有少妇找上门。”
“人家向他要电话,他还自持清高,不给,真傻。”
投递班里全是这样的笑话。陆梅村狠狠地制止同事传这种闹剧,生怕以讹传讹。黄玉媛才是他要追求的人,万一人家误会就麻烦。因为整个市局里,有出现过投递员与离异妇女勾搭的案例。他初入职参加岗前培训,讲师有提及相关案例,重点要求邮递员要学会洁身自爱,不要让私乱生活影响到企业形象。
当然,梅村也在想,自己会不会被别人盯上了。想到这,他自己又更加自信起来了,开始向发黄玉媛发起攻势。
“玉媛,过几天五一节到了,我想再次约你到下浦岛去看日出。上次,我太贪睡了,害得你一个人看,我发誓,这次绝对不会赖床了。”
“你身为邮递员,不关心天气情况?平时你怎么送报的?”黄玉媛蛾眉倒蹙说。”
“我怎不会知道,我在想那天,老天爷见到你这个大美女来,它也会争着出来瞄一眼,雨就不下啦。”
“少耍贫嘴。”
“怎么啦,梅村,想约美女出去玩,拿点诚意吧?”这时林夕羽经理进来食堂打饭,听到他们两在卿卿我我,悻悻地说。
陆梅村盯了他一眼,道,“你怎知我没诚意啊。”
“追女孩子,不是这样追,请我吃个大餐,我传两招实用的给你。”林经理傲慢地望着他,同时又瞟过玉媛。
黄玉媛自知他看过来,愤的起身说吃饱走出食堂,刚走上两三步,便回过头来向梅村说:“五一那天,日出,估计看不了,但我们可以去冲浪,听朋友说碧潭溪冲浪是个好地方。雨中冲浪,够刺激。”她最后一句,故意提高了一个调子。
梅村当场兴奋跳起来,饭也不吃了。哼起歌儿冲回投递室。林经理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好生难受。
没有人知道林夕羽经理为何要吃陆梅村的醋,他有老婆有孩子,本该有自已的幸福生活,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和陆梅村竞争女人。
林夕羽望着黄玉媛款款玉步的背影,婀娜多姿,罗抹生尘,又开始构思他的伟大杰作。
人类的多情,促使了艺术品的诞生。世界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都是寄托着作者的痴情神经,如果达芬奇没有那个欲望,蒙娜丽莎的笑脸肯定不曾在此人间出现。所有的美好想象,都是出自不幸的现实和那不无处安放的灵魂。如果有一天,人类没有痛苦,没有不幸,没有烦恼,艺术这个玩意也许会消失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