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出了白流易失踪之事,然而青洲国朝廷不能失信于民,灯会该办还是得办。
青月容坐在筵席之上,感觉自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青洲国的未嫁男子在她面前走马灯似地过,她全部视若无睹。
元宵节当日的欢庆活动自白日间便已开始。街市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少附近的百姓闻知皇城晚上要由皇家办灯会,纷纷涌入皇城,前来观瞧。整个皇城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这给开展搜索工作的禁卫军将士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搜索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禁卫军找遍了皇城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白流易的踪迹。
得到消息的青月容瘫软在了椅子上。这下青水涟也没了主意。若要在全国范围内寻找,不啻为大海捞针,找到的可能性极小,且耗时也会极长。
最关键的是,朝廷不敢公开发文,寻找白流易。白流易此时失踪已超过两天,若落入歹人之手,自然是凶多吉少。青月容很怕白流易落入乡间反贼匪帮手中,或是落到自己的仇家手中。一念至此,青月容害怕得不敢再想。若对方不知白流易身份,兴许白流易还可保住性命。因此元宵节搜索皇城时,所寻之人的姓名身份,也都对外严格保密。
青月容心乱如麻,她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镇静下来。
过了许久,她终于强自镇定下来。她知道,若要找到白流易,必须要靠她自己。她沉静地思忖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禁卫军之所以未能在皇城内找到白流易,是因为白流易在松鹤楼后门偷偷上了一辆拉货的马车。白流易练武之人,身形极轻,驾车的马夫竟没能发现他。
那货车是自皇城郊外的兴平城来给松鹤楼送新鲜的菜蔬的。此时已卸完货,马夫便将车赶回兴平城。那货车卸过货后十分轻便,于管家去养心殿向青月容报告白流易失踪时,货车便已驶出了皇城。
货车一路驶出皇城,经过郊野,而后驶进了兴平城内。到得城内,已是傍晚,白流易趁车夫不注意时偷偷跳下车来。正月十五不行宵禁,家家户户,男女老少皆可上街赏灯观景。白流易混在人群中瞧了一阵热闹。白流易之前从未到过兴平城,一时间觉得有些新鲜,也忘记了腹中饥饿。
到得翌日丑时,白流易感到困倦难当。他不懂得去人家借宿,因此不敢随便敲别人家的门。身上又没有住店的钱,白流易在街上四处游荡,总算在一个街角找到了一处茅草垛。白流易便在茅草垛中蜷缩着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天空忽然下起小雪来,白流易感觉寒冷难当,便起身,找个亭子来躲雪。
由于下雪的缘故,街上一个人也无。白流易在空荡的街上行走,越走越觉凄凉。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白流易啊白流易,你可真是傻。这么多年,都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她心中何曾喜欢过你一丝一毫?她对你好,不过是出于同情和怜悯。你却以为真的能和她共度余生。”
白流易忆起自己当年在元宵灯会孔明灯下许下的愿望,感觉自己愚蠢得像一个笑话。
白流易倔强地想让自己不哭,然而眼泪早已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温热的泪水和冰冷的雪水融合在了一起。白流易时不时便得伸手抹一把湿漉漉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