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寒食节前夕,白柘峰携后宫大宴群臣。阖宫后妃与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皆列席。白流易也剪了头发,洗净了面庞,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赴宴。
宴上,白柘峰赐酒宰相王郭,并道:“这些年多亏了爱卿操劳,爱卿对我白陆国可谓是劳苦功高。”
王郭连连谦辞。青月容也举杯道:“王大人在前朝主政,嘉妹妹协理后宫,贵兄妹对于白陆国皆是功不可没。”
嘉贵妃举杯微微一笑道:“协理后宫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那是自然,”青月容笑着道:“嘉妹妹多年来协理六宫,将宫中嫔妃管束得十分严格,除嘉妹妹本人外,谁也不许诞下皇嗣呢。”
嘉贵妃面色一变,说道:“皇后娘娘这话甚么意思?”
青月容不疾不徐地道:“当初禧贵人进宫后不久有孕,太医查出她患有子痫之症,此症极易早产,且生产时极易难产并危及产妇生命。嘉妹妹便故意在其生产前夕说服皇上行幸行宫,并将太医院大多数太医都带走,只留一名太医留守在宫中。禧贵人亦留在宫中待产。那时你还没完全控制太医院,因此你带走了其他太医,留下的太医是你的亲信。待得禧贵人分娩时,那位太医故意延误治疗,致使禧贵人与孩子同时殒命。这是你第一次残害后宫妃子与她们的孩儿。有了这次的经验,你胆子越发大了起来,用麝香害珍贵人流产,给怀胎的福嫔下慢性毒药,还有平妃,明知她先兆流产,你就让你养的猫扑倒她,吓得她流产。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那只猫应该是本宫刚进宫那年重阳节替皇上饮了那杯毒酒的黑猫的长辈。你在后宫偷养了了许多猫,便是用来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最近的顺嫔。”
青月容说到这里,似无意般瞟了顺嫔一眼,继续道:“你从太医那里得知她体质不耐糖,便故意给她送了许多甜食,使她患上了消渴症,而后又让太医对她用了刚猛之药,害她小产。小产那日你假借顺嫔名义唤本宫前去,以此陷害本宫。”
嘉贵妃怒不可遏,后宫中人明争暗斗,却从不曾有人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因此她从未想过有人竟会如此直接地将她做过的事情讲出。嘉贵妃早已气的失去理智,伸着长长的指甲朝青月容扑过来,口中道:“你这贱人血口喷人,本宫掐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白流易倏地站起身来,挡在青月容面前,双手抓住了嘉贵妃的胳膊,怒目瞪着嘉贵妃。
嘉贵妃此时恢复了理智,又装成一副娇弱模样,转头对白柘峰道:“皇上,二皇子竟然动手打臣妾,这是忤逆啊!”
没等白柘峰开言,青月容就呵斥白流易道:“坐回去!”又对嘉贵妃道:“嘉妹妹别急,本宫还没说完呢。”
白流易看了青月容一眼,立时没了气势,他威胁般瞪了嘉贵妃一眼,遂低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青月容好整以暇地道:“禧贵人算不得你做的第一桩害人之事,要说你的‘开门红’嘛,那要说当初圣上登基前,你设计逼死林皇后的事了。”
白流易一听青月容提及生母,登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青月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坐下!”白流易看着青月容,不情不愿地坐下了。青月容道:“你买通了她的身边人,暗示她皇上素来不喜外戚专权,若想让长子白流金立储,生母便不能存活于世。林皇后思来想去,为保全儿子,便服下了你给她的慢性毒药。就这样,宫中唯一生育过皇子的林皇后,被你除掉了。当然,即便这样,你也没能放过大皇子。你指使吴公公将剧毒的夹竹桃放在大皇子寝殿内,致使他中毒,差点身死。之后又伪造了诅咒三皇子的人偶陷害大皇子。为了争权,你真是连儿子都豁得出去。后来你又想派大皇子出征蛮族,使他战死沙场,可惜未能得逞。最终你令大皇子前去和亲,这才除了你的一大心腹之患。”
青月容说完后,见白流易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白柘峰却是面无表情。青月容知道,这些后宫争斗之事,白柘峰就算不完全知情,也有所耳闻。他坐拥六宫,对于此类事情已是见怪不怪。
青月容又道:“嘉妹妹在后宫称霸的目的,自然是想控制朝政。兵部侍郎王兴是宰相王郭大人的族弟,也是嘉妹妹的族弟。七年前白陆国与我青洲国开战,战后两国皆兵力虚弱。王兴便在此时勾结蛮族,教其骚扰边境示威,而后王郭大人便在朝中建议皇上以纳贡方式换取和平,不再出兵。白陆国给了蛮族五十万钱,而后,蛮族又返给了王兴大人二十万钱。这样空手套白狼的做法,把蛮族首领都惊呆了。”
王兴当时也在座,听完青月容的话面如土色。白柘峰勃然变色,对王兴、王郭怒目而视。
青月容继续道:“当然,这二十万钱兴许并没有全进王兴自己的钱袋。这些年宰相王郭在朝中结党营私,想必花费不少。王兴则为他源源不断地供应钱财。王兴克扣边境将士军饷,更虚造军士名单吃空饷,致使边防外紧内松,不堪一击。”
“控制了整个朝局的王郭野心勃勃,他在府内私造皇帝冕旒,其篡夺之心,昭然若揭!”
白柘峰道:“将兵部侍郎王兴革职查办,下到诏狱审问。查抄宰相王郭府邸,发现违禁品,即刻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