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桐芙召集了翊坤宫所有的内监与宫女,说道:“皇后娘娘寝殿里丢了东西,那东西不贵重,你们偷了出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主动交出来,我和娘娘都不会追究。你们若不说,我也会查出来是谁偷的,可若教我查出来,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宫人们面面相觑。过了半晌,陈海忽然抬头对祝桐芙道:“祝尚宫,咱家好像知道那东西是谁拿的。”“哦?”
陈海还没来得及说甚么,白流易忽然自寝殿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物,跪倒在地,说道:“东西是我拿的,还请祝姑姑治罪。”
祝桐芙看到他手中拿的正是那块摔碎的流云百福玉佩,不由得皱了皱眉。此时青月容自寝殿走出,斜睨了一眼白流易手中的残缺玉佩,淡淡地道:“不过是一个破东西罢了,愿意留着就留着罢,还省得本宫清理废物呢。”
青月容和祝桐芙离去后,白流易方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回寝殿内。
这后宫中人俱是顶红踩白,眼见白流易失宠,过往的那些热络全都淡了下来。白流易身边伺候的人能躲懒便躲懒,初时白流易召唤宫人前来,宫人便有人冷嘲热讽:“哎呦,我说二皇子殿下,这倒个茶您自己都不能倒吗?”白流易道:“我是说这茶冷了,教你换壶热的来。”“那就是您的不对了,这茶干嘛放冷了都不喝?”
有时白流易教人取御寒的衣物来,宫人们却道:“您这儿不是有衣裳吗?怎么还要?”“我的衣裳破了。”“呦,好端端的衣裳您也忒不仔细了些,干嘛非给穿破了呀。”
白流易本就自尊心极强,被宫人们三番五次地贬损,便干脆不愿再出言召唤他们,自己能将就就将就。宫人们正乐得清闲,久而久之,白流易身边有时一个人都不见。而宫中照例发给白流易的炭火和衣料,也被宫人偷偷克扣下来。
此时正是三九天,天气酷寒,白流易拥着一床破被坐在殿中,靠着自己仅有的体温取暖。
那日以后,白流易没再踏出过寝殿一步,头发与指甲也没有再修剪过,每日白日里只盯着窗棂上破损处透进来的天光发愣。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那块他从青月容寝殿里“偷”来的碎玉。每天夜晚他都用手握着它,将它枕在脸下,仿佛有青月容伴在他身边一般,安静地入眠。
祝桐芙不由得埋怨青月容道:“那玉佩你干嘛要留给他呀?”“一块破了的玉佩,又不值钱,给他又如何?”“你分明还是舍不得他!”“我与他也没甚么深仇大恨,何必把他往绝处逼呢?”祝桐芙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日,顺嫔派人来传讯说,想要求见青月容,但因身子不方便,求青月容前去她的寝殿相见。
孕妇为大,青月容赶忙携了祝桐芙前去探望顺嫔。谁想一进寝殿,就见到顺嫔脸色蜡黄,呼吸困难,状甚痛苦。
青月容关切地问道:“顺妹妹哪里不适?快唤太医来罢。”顺嫔抓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多久,太医前来,正在把脉时,忽见一股血流自顺嫔锦被下流出。青月容惊了一跳,祝桐芙赶忙道:“娘娘,这里面不方便,咱们赶紧走!”
祝桐芙拉了青月容离开,然而两人刚离开不久,就传来顺嫔小产的消息。
白柘峰大怒,召青月容前来讯问。青月容一时间也慌了神,百口莫辩。嘉贵妃在一旁悠悠地道:“皇后娘娘真不愧是青洲国的好皇孙,临走时还要害死个我白陆国的皇嗣方才善罢甘休。”